V50、华王郡主(2/2)
一直僵硬的玉王微微眼露精光,看向了殿中。
“自然是华王。”楚浩然说的理所当然,“其中是非,等华王夫妇回京之后,大家自会知道。”
众人愣了愣,今晚这一出的宴席,可真是精彩,华王成亲已有十余载,本想着只有洛梅郡主一个孩子,没想到如今又冒出一个来!
皇太后笑了,笑得端丽而优雅,“既然有华王妃正名,即便还不曾确定封赏进入族谱,那也可以入座华王那张桌子了。”
太监立刻去把为华王准备好的桌子再次重新摆放好了,退下。
小皇帝拉着云廷渲腿边的衣料摇晃着,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浓浓的祈求。
云廷渲小胜一场,今夜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的确需要大家来好好消化消化,便也不再坚持,但还是亲自送了江九月去到那方位置之后,才自己上座做好。
江九月静静的坐下。
她感觉周围的人都在看她,或审视或观察,视线或疑惑或凌厉,只是短短的半个时辰,她知道这朝堂之中的形势只怕已经变了一变,而这其中的关键,显然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华王妃。
不论云廷渲是以什么为筹码,赢得华王妃的侧目,他最终还是得了朝中大批文武的支持,现在甚至连右相都是站到了云廷渲这边,右相世代书香,门生满天下,就连如今的上官岳,当初都还做过他的学生,他若要支持云廷渲和江九月,那便意味着原本三方平分的势力,已经开始倾斜了。
云廷渲这一手,可谓一举数得。
却在这时,首座上的小皇帝,再次旧话重提。
他满含喜色的道:“右相大人,江姑娘是仙姑姑的女儿,那朕是不是可以为她加封郡主,赏赐东西啦?”江九月不得不说,皇家的孩子到底是不一样,察言观色的本事才几岁而已,就如此炉火纯青,他显然很明白这一大群人的关键点在哪里。
楚浩然捋着胡须,“皇上自然可以!”不论大女儿打的是什么主意,既然她要帮摄政王,那楚家必然是不遗余力的。
皇太后上官缺眉目和善,与此事再无任何废话。
小皇帝又问云廷渲,云廷渲自然点头。
小皇帝喜笑颜开,“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拟旨吧!”
江九月深刻的体会了一把“黄袍加身”的无语,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云廷渲一眼而已,那些太监说了什么她记忆不清楚了,后来便有人不断的朝她恭喜恭贺之类的,楚流云的座位就在她的边上,作为她的舅舅,已经站起身来,把那些恭喜全部接受,充当千杯不醉。
那些恭喜,江九月更多的觉得是不以为然,是羡慕嫉妒恨,是看好戏,或者别的,总之,没有几个真心恭贺的,江九月便想,总有一日,她会坐实这些荣宠和权势,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
云廷渲的视线,落到了一直静静的端着杯子的江九月身上,那种淡淡的矜持一直吸引着她,却在这一瞬间,让他觉得有点不自然,十分别扭的感觉,像是冷眼旁观别人的风采,与她没有一丝关系,她要的公平,他就快要给她了,为什么她会是这个表情?
宴会还在继续,免不了轻歌曼舞几曲,看不顺眼的相互唇枪舌战,看的顺眼的便多喝几杯。
玉王踌躇了好久,待到场中气氛回笼之后,才瞅着别人不注意的机会,端着玉盏到了江九月的面前,“江姑娘,小女无礼,前些日子多有得罪了……”
江九月站起身来,纤细的指头,捏着手中的杯子,大块的红宝石因为宫灯而折射出了一瞬刺眼的光华,对于这个可能是她父亲的男人,她忽然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来面对了。如果,他真的是他父亲,那么现在的场面,注定了当年不会有什么美妙的故事。
“没事。”悠悠的,江九月用对待陌生人的口气道,然后举杯示意,一口饮尽杯中酒。
玉王怔了怔,有些意外,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强笑着喝光了杯中酒,回座位去了。
玉王妃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禁不住冷嘲热讽:“怎么,看到她你就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是你先对不起我的,何必装出一副痛苦懊悔的模样来?有本事你就去找那个叫‘玲珑妙手’的女飞贼!问她为什么要做贼,而不是身世清白的大家闺秀!”
……
宴会在持续,江九月却没有再看云廷渲一眼,偶然的视觉对上,便也只是淡淡一扫,就转过眼去,专注道桌面上的美食上去了。
不得不说,宫廷御膳,自有它独特的地方。
青王云廷泽端着酒壶到了江九月身旁坐下,老实不客气的拿走了江九月面前的美酒,并且对着舞池之中的舞娘们评头论足,不过言辞较为隐晦,偶尔还能说上一两句诗词,分明是一副花间浪子模样。
江九月不时随着他的话语或者指点,去看他说的那个舞娘,或者点头赞同,大部分时间都是轻笑不语。
颜绯看的心头一团火气。
上官瑞和汛王坐在江九月和青王的对面,从青王第二次拿出锦袋之后,就一直没说过话,只是一双慵懒的视线,却一直落在江九月的脸上,没有移动一分一毫。
正在这时,殿内忽然想起鼓点铿锵的声音,瞬间,还有锣鼓二胡之声响起,一个身段妖娆穿着锦绣华服的美人踩着鼓点出现,然后便是一个身着龙袍的俊秀男人。
江九月眼眸一眯,敏感的察觉这节目有点不对。
所有人弥散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表演上面。
美人咿咿呀呀的唱了几句,江九月听得不明白,不过约莫是在倾诉衷肠,与那皇帝颇为伉俪情深,正在这时,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华服美人,愤怒的指着那一对,然后甩袖离去,皇帝追了出去。
此时,帘幕拉下,换了布景,等到再次掀开布景的时候,却是后来那女子与一名头领装扮的军人相拥在一起,皇帝和那最开始的锦绣华服美人前来,两人显然都被这样子给吓坏了,皇帝怒斥声中,有人上前来拖走了那位妇人。
第三场,意境凄凉,那位妇人已经身着布衣,肚子圆滚。
戏唱到此处,场中已经静的只剩下大家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没有人发得出一个字。
檀香公主最为光火,几乎是瞬间,便想要拍桌而起,好胆的狗奴才,居然敢排这样的节目!
却被身后的老嬷嬷强制压下,老嬷嬷按住檀香公主的手,示意她向上看去,果然看到摄政王端坐位置上,连神色都没有一丝变化,只是那双本来就深邃异常的眼眸,却在此时幽深的更为厉害了,茫茫然的看不到边际,像是一认真凝视,便会被吸了进去一样。
第三场结束,再无场景幕布出现。
颜绯嗤笑了一声,“还好是戏里的,这要是在大燕,哪里还能让那女子活命呢?亵渎皇权……”被玉王妃冷冷的瞪了一眼,顿时闭了嘴。
云廷汛笑道,“说的不错,亵渎皇权,可是灭族的大罪,即便是皇族有功之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只怕也是需要到云岚山上皇家寺庙落发为僧的。”
场中人神色各异。
上官岳作为今天这最后一场压轴戏的主导者,上官岳很沉得住气,“这出戏码,还有几场没有排完,今日不知怎的,居然搬到了台面上来……”
“是吗?”云廷渲轻声问道,声音冷肃而有力,听到的人,都不禁有些头发发麻。
“是!”上官岳怔了一下,沉声应道。
“没有完成的演练,怎么也敢在如此重要的国宴之上表演?亵渎了众多大人的眼睛?来人!将礼部侍郎及这最后一场所有参与者推出去斩了!”
瞬间,上官岳和皇太后脸色骤变。
礼部侍郎刘大人脸上血色尽失,压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士兵拖着往外走。
“且慢,摄政王,演绎不过是为了娱乐——”
“娱乐?娱乐可以随意亵渎皇家,让百姓浮想翩翩吗?”他凝着眼眸问道,定定的视线落在上官岳的身上,弧度美好的唇形往外勾出一个弧度,一个字冰冷刺入所有人的耳膜:“斩!”
瞬间,没有人再敢说一个字,刘大人大叫着冤枉,被禁军堵住了嘴巴,最后一个哀怨的视线,定格在了上官岳阴沉的脸上,一手策划这件事情的左相,到最后都没能为他求情,悔不当初。
上官岳静静的看着云廷渲,这一刻他越发的感觉到全身冰冷而无力,他们发难的时间晚了吗?那每一个举手投足之间的王者霸气,都昭告众人一件事情,摄政王的权威,不容许任何人窥测和试探,后果很严重。
江九月看着吓呆了的小皇帝,其实心中也着实惊了一下,这还是云廷渲第一次在江九月面前下令杀人,虽然明白,要想维护皇权,除了必要的体察和施恩之外,强权的威压也必不可少,血染江山如画,才注定会是美艳如花,可真的切身体会了,又觉得这一刻心像是陷入了无尽的苍凉和失落之中。
她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云廷渲几十年来,是怎么面对这样的生活的?
晚宴,最终落实了不欢而散这四个字,群臣退场之后,檀香公主略微迟疑的走到云廷渲的面前,“皇兄……”
云廷渲站定步子,扫了一眼前方那个一身墨衣的窈窕身影,低头看向檀香公主,无声询问。
“今天他们……”檀香公主咬着下唇,说不下去了。
云廷渲了然,她原来回过头来找自己,是为了这件事情,便道:“无事。”说罢,却见檀香似乎还是一副失落愤然的样子,心中一动,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檀香公主果然脸色一下子亮了起来,从嬷嬷的手中接过一只精致的玉匣子,递了过去,“皇兄,这是我送给江姑娘的礼物,你帮我转交。”
“嗯。”云廷渲点点头,檀香公主便离开了。
那些曾经年少无知的岁月里,这个少女,是唯一一个给过自己一丝鼓励的人,云廷渲忆起母妃看到檀香公主时候的表情,心中就明白,檀香公主原来是因为那人今日排的戏酷似梁惠妃的过往,所以才那般气愤。
不过,也只是酷似罢了,若真实那般才好。
垂下眼帘,把手中的玉匣子交给身后的铁洪,云廷渲回头一看,发现原本走在前方的江九月,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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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感觉最近节奏紧凑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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