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7、飘香小筑(2/2)
闭月羞花。
江九月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目光落在雪寒山这些松树杂草之间,一时之间思绪飘飞到别处去了,竟然渐渐地忘记了自己十分害怕骑马,越来越安静,到最后不知怎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们这一行人已经到了泰阳城门口,五百羽卫在城外扎营,另外一行人则恭敬的等在城门口迎接云廷渲的到来,长长的队列最前面,是两个穿着官服的人。
这两个人,江九月都是认识的。
左边严肃的青年男子,是清泉县令官煜,而右边富态老实的男人,则是泰阳县令秦大人。
官煜一脸面无表情低头行了礼,秦大人却有些诚惶诚恐,不住的擦汗,站起来的时候甚至不小心踩到了衣摆差点往前栽了过去,若不是官煜及时扶持了一把,只怕就要在大大小小的官员面前丢人了。
江九月有些疑惑,不过这一份疑惑,在下一刻就有人解答了,因为她听到云廷渲下令,罢黜秦大人县令之位。贬到偏远苦寒之地,而官煜却因为尽职尽责,调度泰阳县令。
虽然是同级调配,但是清泉山和泰阳县岂可同日而语?
不过,有一件事情,让江九月很郁闷。
下达完命令之后,他骑马带着江九月进了城,城中的百姓都惊诧的抬头观看,他们并不知道云廷渲就是那么名满天下的摄政王,只是看到方圆百里的大小官员联合迎接,便知道此人地位不凡,和他一起骑马的不是江九月姑娘吗?莫怪敢金瑞公子叫板,原来有这么强硬的后台。
江九月如今的耳力比以前要敏锐许多,自然听到了那些小声的叽叽喳喳,尤其那个“强硬的后台”,更是字字清晰,忍不住多看了那说话的人两眼,那人却没反应,继续和周围的人说着有的没的。
然后,她在有些无语的情绪下,看到云廷渲的马到了香满园门口,如此轻车熟路。
云廷渲翻身下马,红缨立即上前叩门,不一会儿,门开了,来开门的是江九月那四位轿夫之中的一位,看到云廷渲,忙俯下身子行礼,云廷渲摆了摆手免了,竟然也不管马上的江九月,理所当然的登堂入室,进了香满园的门。
背负大刀的铁洪跟随而入,身后还带着十几名侍卫打扮的人,居然完全没把她这个主人放在眼里。
江九月愣了好一会儿,“我记得这是我家吧?”
红缨微微尴尬,上前来扶江九月:“主子已将这座院子买下了呢。”
江九月诧异:“傅随波肯卖?”可是话问出口之后,她便恍然,傅随波不是金瑞,只要诚恳的提出来,价格又合理的话,他没有不卖的可能!可是隐约之中,心里又升起了一股很怪异的情绪,有些郁闷,有些烦躁,她自己也说不出来。
“小姐?”红缨迟疑的上前。
江九月望着门口那副香满园的牌匾,有些无力,不懂云廷渲到底是几个意思,正在这时,铁洪出现在了门口,轻轻一跃,一掌正击在香满园那副匾额上面,匾额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铁洪接下,丢给了后面的手下,然后又有两人抬着一只新的匾额出来。
铁洪接过匾额,手扶在框边上,似乎害怕自己碰到正中就亵渎了写字的人,同样轻轻一跃,将匾额正巧挂好。
江九月瞪着眼睛,目睹了自己居所改名的全过程,但是没参与。
飘香小筑。
那字行云流水,洒脱放旷。
江九月有些迟疑自己是不是要进去。或者云廷渲的意思是看上了这座院子赶她走吗?
正在这时,李银环从院内走了出来,一见江九月,立即喜笑颜开,“九月妹子,你可回来了,快进来,江大娘都担心死你了!”
再次见到李银环,看到她没事,江九月是开心的,可是听到她说的话之后,还来不及开心,江九月就皱了皱眉,长叹一身,在红缨的扶持下翻身下马,再也没多说什么,进了院子,轻车熟路的往母亲居住的阁楼去了。
李银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跟了上去。
红缨有些心虚的望着江九月的背影,咬着下唇站了好一会儿,都不敢跟上去,深怕看到江九月那种淡淡的表情。萧奴儿婀娜多姿的迈步上前来,给了她风情万种的一眼,“小丫头,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你不进去,姐姐我不认识路,走错了地方,你可别怪我!”
红缨顿时怒瞪了她一眼,也不多说话,直直往前走去,萧奴儿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
江九月到的时候,母亲正在安静的刺绣,两个嬷嬷陪在她身边,不时还会小声讨论针脚绣法的问题。
“娘?”
江玲珑针尖扎到了指头,连忙抬起头来,神色惊喜:“九儿!你可回来了!”话落,站起身来,手中的珊瑚色衣服掉了下去,脚步稍微踉跄的冲到了门口来。
“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好好的去清泉怎么掉到山下面去了?你知不知道娘……哎,娘这老毛病又犯了,老是唠叨唠叨的迟早你受不了我。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有没有饿着,冻着?”江玲珑焦急的问,手也顺势抚上了女儿的额头,思忖她这好一会儿不说话是不是生病了。
江九月有些微愣,可是手却下意识的扶住了母亲的手臂,如此直接又强烈的母爱撞的她的心头有些灼痛,很陌生,比她上次离开清泉山到泰阳回去的感觉还要强烈。
自然,她也看到了那母亲和嬷嬷手中的珊瑚色衣裙。
“我没事。”江九月定了定神,缓缓道。
江玲珑皱起眉头,“真的没事?看你一脸呆样,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江九月顿时哭笑不得,本来升起的那些濡慕温暖烟消云散,受不了的道:“哪有母亲这样说女儿的?谁一脸呆相了,我这不是时间久没看到娘,所以想的慌,一时间愣住了吗?”
江玲珑曲起指头。戳着江九月的额头:“你还知道想我!我还以为你女大不中留了。”
江九月歪着脑袋躲了过去,微微一怔,小心的观察着母亲的神色,暗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江玲珑轻轻的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屋中之人全都退了下去,才道:“你知不知道雪寒山已经被摄政王封了?你和金公子比什么不好,偏生比到那里去了。”
封山?!
江九月瞪大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
昨天?江九月更为不可思议,昨天他们明明还在萧家店,那个时候他就下令封山,到底是为什么?
江玲珑无语的看着愣神的女儿,不懂为什么原来一直挺聪明的女儿,在遇到摄政王的时候偏生就变蠢了,上前拉着她的手,在桌边做好了,才道:“你可知道清泉山私矿之事?”
江九月点了点头:“事实上,我去清泉山就是为了给私矿上活下来的那些矿奴治病,怎么,封锁雪寒山,又和私矿有牵扯?不是已经破了吗?”
“你这丫头,私矿要是那么容易被破了,那摄政王还需要千山万水亲自到清泉来督查吗?我看,就算说破了的,也不过是一个小角落,那些酒囊饭袋根本就没找到真正的私矿在哪。”
“你怎么知道。”
江玲珑白了女儿一眼,“你忘记你娘我是做什么的了吗?这点事情要是看不出来,岂不是白混了。”
“哦,”江九月若有所思的垂下头,“那说了半天,他为什么要封山。”
江玲珑暗忖女儿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想来当初她猜测到清泉身份的时候,可是下了一跳,想了好久呢,哎,不知道该说女儿是没心没肺,还是胆大包天。
“你和摄政王是从一条隧道去的雪寒山里面吧?你想,有人能打一条隧道,就会打第二条隧道,娘觉得你们走的那条隧道是那些私矿里的人打错了的,可能还会有另外一条隧道通向真正的私矿。”
“娘,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隧道过去的?”江九月眯起眼睛,看着母亲,她回来到现在什么都没有说过,而走隧道只有她和云廷渲知道,莫非是……
被女儿抓住话柄,江玲珑默了一下,忽然黯淡的垂下头去。
“哎……娘,在你掉下清泉山的时候,就找了去,在崖边看到了清……摄政王……”
江九月一怔,那就是说,云廷渲在他们打通石壁上的石洞的前一天,半日不见人影,的确是已经飞身上了悬崖?
江玲珑眨了眨眼,转瞬已经恢复了正常,“他自报姓名,娘知道奈何不了他,你又和他在一起,便稍微安了心,回泰阳来了。”
江九月心中激动,母亲,是打算跳下去找她吧?却看出母亲其实不愿意多说,忙回到了方才的话题上。“那娘怎么知道那是私矿打的隧道?”
江玲珑白了女儿一眼,恨铁不成钢:“你娘做了那么多年贼,要是这点警觉都没有,早不知道被抓多少次了。”
江九月暗想也是,只是母亲自称是贼的时候有点想笑,却看母亲皱着眉头认真思考,便没有再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江玲珑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清泉山有矿,是娘小的时候就听师傅讲过的传奇故事,不过我师傅么,从不会道听途说,既然提到了,肯定就是真的,那时候你爹死了,娘万念俱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师傅说过清泉山,所以下意识的到了这里来,生了你之后,觉得这地方山清水秀的,其实住着也不错,才打算长久定居下来呢。”
“娘每日里弄儿为乐,倒也很高兴,虽然后来不做贼了,但是以前做盗贼的时候习惯性的敏锐却不会因为我金盆洗手而淡化,方圆百里之内大小事务,娘还是非常关心的,自然不会漏掉雪寒山中数十年来有怪人的传说,那山娘没去过,可是好好一座山,还偏生是接近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怪人?燕南这一代的山都不高,也没听说过有什么凶狠的猛兽,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不想让人靠近那座山,所以散步了谣言。”
“这次摄政王从山中剿了萧家店一行人,看来娘的猜测是对的,可你想想,正常的一群人为什么要住在深山之中不与外人往来呢?”
江九月沉吟,她自然知道这些人奇怪,可以是并没有联系到私矿上面去,看来,她从来就小看了母亲的睿智和本事,想起曾经从萧奴儿那里听到的蛛丝马迹,江九月道:“他们似乎不缺吃穿用度,米面菜酒衣物,都是燕南这一块地方最好的。”
江玲珑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娘想,他们定然是住在雪寒山中,为私矿做粮食供给的,否则岂不是有毛病?用最好的东西住在深山里还不想让人进去!”
江九月眼前一亮,如此说来,倒是通了。
通向私矿的路应该是一条不小的隧道,而那些人刚开始的时候打错了隧道,才会打到清泉山悬崖去,也让她和云廷渲从那条错误的隧道逃出生天。
江玲珑看着怔忪的女儿,本身轻松的神情一拧,悠悠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总是不经意间就招惹到烫手山芋。”
“云廷渲不是我招惹来的……”江九月抿着嘴道,可是说完之后觉得自己委实没什么底气,因为清泉的确是她从山上捡回来的。
哪知江玲珑却白了她一眼,“我哪里说的是他?虽然他的确是你招惹来的。”
江九月错愕:“不是他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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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点瓶颈了,感觉自己铺的太大,不好写了。早知道写小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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