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你得到了什么（1/2）

靠在椅背上沉默，穆荩九无言以对，或者说她对这样的问题已经感到累了。

“大姐，你的病刚好，家族内就给你分派了这样的任务。”穆荩九在沉默中缓缓开口，浅淡的声音里并未透露她的情绪。

穆曳肜默了半会，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些，“小九，你五姐是研究学院的人，你不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咲郁平常时无理取闹了些，但是，家族似乎彼为重视这一次事件，和她一起失踪的还有几个科研人员，而你很不幸的沾染上了。”

穆荩九靠着座位，微闭着眼，听着穆曳肜尾尾道来的话，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大姐来的目的只想了解当天的情况，你和咲郁到底说了些什么，在你离开京城的当天她的人也跟着失踪了，我们的人查到她进了J市，之后就消失在J市的范围。”穆曳肜说到这里顿了顿，“家族的意思已经很明确的下达了，就算是掀了整个J市也要将你五姐找回来。”

当知道穆咲郁识得E病毒的那刻起，她就知道穆咲郁对黑色家族来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一颗棋子。而这步棋，现在却掌握在她的手中，穆荩九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还不错。

“所以，大姐的意思是说，就算是灭了我淩江会也要找到五姐吗，”穆荩九停了良久，慢慢睁开了双目，从后座的幽暗里穿透着前面微弱的光。

穆曳肜侧了侧身，想要回过头去看看穆荩九，却是这时，只听到一声开门的声音传来，穆曳肜一愣，猛地回头，便见穆荩九已经打开了车门，一副就要离开的模样。

“小九？”穆曳肜脱口而出叫住她。

穆荩九要跨出去的动作微顿，然后又重新关闭车门，抬起她黑洞洞的眼眸正视着穆曳肜，这双眼犹如黑暗里突现的枪口，泛着丝丝寒意。

穆曳肜被这么一双眼惊得一愣，再细看过去，还是那双平静得让人猜不透的眼，穆曳肜下意识的伸手去想要打开车灯。

“不用开了，太刺眼。”穆荩九的眼神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见她有动作，便出声制止。

穆曳肜撤回了手，看着穆荩九。在穆荩九去救她开始到结束，她都是毫无知觉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更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一切都是小九所为。

是以，从她清醒过来后，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家人似乎也不愿多说的样子，她只是从中知道小九脱离了家族，虽然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当初她也觉得小九终会有一天离开，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小九，我知道你不喜欢回去，但请你听我说，只要你回去和他们讲明，一切都会和平解决。大姐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穆曳肜很为难，面对这样的穆荩九，让她很有压力。

醒过来第一次见小九，让她有种小九已经不是当初的小九的错觉。

“大姐，你的保证一点也不值钱。”穆荩九淡淡地吐出无情的话。

穆曳肜一愣，那个总是微笑以对的小九，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叫她有些不适应，但只是一瞬间，“小九，你变了。”

穆荩九正面与她相对，听到她的话，抬了抬眸，“是人都会变，你不能要求一个人一层不变的过下去。”

自己前世就是那样一层不变的活着，得到了最平凡，最压抑的过程。她前世，可以自由，平凡，但同时也背负着别人投以异样的目光和排挤，她没有朋友，没有亲近的人，独自一个人走过了那段孤独的日子。

学习再好的一个人，没有一口流利的口才，找工作那是相当的困难，那份小白领的工作，还是她拼了命似的得来。

“小九果真变得不一样，”穆曳肜不禁感慨着，“但是，小九，你没有付出，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回报。或许穆家人都有一个古怪的遗传基因，明明是同一双父母，却生出这样相差极大的女儿。”

穆荩九看着穆曳肜的侧影，在里头看到了一些沧桑的味道，她在想，其实大姐也是累了吧。

“那么，大姐付出了这么多，又得到了什么？”穆荩九缓缓地开口，“妈为了家族做牛做马，得到的，只有不断的压力和压抑。大姐你为了家族做出了这么多牺牲，真的快乐过吗，我并不反对你为家族付出，只是，在你付出的同时，看看家族是怎么待你的。”

穆荩九的声音没有起浮，甚至是眼睛里也没有波动，像是在陈述着一件事实，一件可以打击到穆曳肜的事实，她的话，一击致命。

穆曳肜完完全全的愣住了，因为穆荩九的这些话，却是有些道理，不，这些话就像是一记棒喝，将那些她不愿去接受的事实给揪了出来，真真实实的摆在了她的面前，有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的感觉，有些疼痛，心有些堵得慌。

“可它是穆家，不是红旗家族。”穆家就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是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人间地狱，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有很多人为此争夺，不断的向前扑。

就像飞蛾，明明知道那簇火扑下去了自己就会被烧死，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扑了进去，死亡却换不来它想要的光明，有的，只是永生的黑暗。

她穆曳肜就是那只飞蛾，明知道穆家是烧身的火，仍然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她已经进来了，再也回不去了，她的生命已经卖给了修罗场，进入了敢死队的军统。

穆荩九忽地想起自己做过的梦镜，自己单膝跪在黄袍男子面前，受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命令，这些天她一直在等待，等着自己再接下去的梦镜，那个密令让她耿耿于怀。

对于大姐，她说得已经够多了，若是她执意如此下去，也与自己无关。

穆曳肜闭着眼靠着座，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可否认的，小九的话一下子间影响到了她。

“如此，大姐若执意要毁灭我淩江会，就踏着我的尸体过去。”穆荩九眼神锐利地盯着车窗外的夜色，车内的空气让人容易感觉到烦躁。

穆曳肜猛地一震，声音微哑，“小九，非得要这样吗？只要你回去解释清楚当天的情况，一切都可以和平的解决，为什么非要闹大……”

“想要将事情闹大的人是你们，既然怀疑了，我再解释，也是不清不楚的结果，何必彼此浪费时间。”穆荩九打断了她。

“小九，你就不能听听大姐的话？”穆曳肜对于穆荩九这种鱼死网破的做法有些恼怒，她区区一个淩江会拿什么和穆家拼命？“你难道想看着淩江会被穆家吞噬入腹你才知道后悔吗，听大姐的话，回去吧。”

穆荩九撑着下颚的手松开，靠窗而望的视线望了过来，黑色的眼眸里全是冰冷和沉静。

穆曳肜被惊住了，什么时候，怯懦的眼眸里也会有这么可怕骇人的眼神了？这还是当初自己所知的小九吗？一个人怎么能在一夕之间变化如此的大。

“后悔吗？既然大姐已经在心里下定了决心，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穆荩九冷淡地放下这句话，抬手就要开门离去，却被穆曳肜伸手过覆住了动作。

“为什么？小九——”穆曳肜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使得小九变成这样，忽地，脑中飘过穆轻予在雨中呼吼声，还有她五年前离开时的交待。

“因为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所以，大姐还是不要轻易去触碰。”否则她就算是自己的大姐，自己也无法保证会不会做绝了。

看出了穆荩九眼中的警告，穆曳肜浑身一僵，穆荩九打开车门，迎着漆黑的夜离开。

但是她的人还没有走出多远，就被几名修行者拦在夜下，意思非常明显的表明了出来，让穆荩九退回车里去。

穆荩九转身看着也跟着下车的穆曳肜，一身军装的大姐，不可否认的很有一番迫人的力量，“一定要这么做吗。”

“小九，大姐要的只是你和我走一趟。”穆曳肜也不想带着这些人过来，可上头的指示，她不得不尊从，她只是做为一个劝说者，无法对这些人颁布命令，所以，她觉得很为难，“我不想你受害，小九，随我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

穆荩九低了低头，再抬头时，脸上是浅淡的微笑，仿佛以前的穆荩九从来就没有失去过般，看得穆曳肜一阵子的恍惚。

“是要将我再送一次审判堂？还是直接送上刑场？大姐，你太天真了。”

穆荩九淡淡地音色响起，震得穆曳肜浑身一僵，向后连退了几步。是啊，她还是天真了，因为穆荩九已经不属于家族的一员了，他们要做的，就是直接了当的将小九击杀，而不是费事的将她送上审判堂，更不用秘密处死，他们是想要在J市取了小九的性命。

穆荩九冷淡地看着穆曳肜的反应，她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这样的事，因为小九是穆硒谟的女儿，就算是脱离了家族也不会太过严重。可是她却是不知道，是族长亲自下的令，穆荩九算是彻底的脱离了家族，和黑色家族一丝一毫关系也没有了，如今的她，只是许苓和穆硒谟的女儿，是姐姐们的小妹。

穆咲郁于黑色家族而言，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不管M国那一行是为了什么，黑色家族绝对是不能容忍一个科研学家私自跑了不受家族的控制。

若不是因为E病毒，就是穆荩九也不知道，五姐对于他们而言，是如此的重要，加上这一次的行动，就更加证明了穆咲郁的至关重要，像一个正进行时的实验，差一步就能成功了，却因为有人突然介入，破坏了这个实验的成败，黑色家族如此怒也是正常不过的事。

“小九，大姐的本意并不是想要伤害你，真的，请你相信我。”看到穆荩九眼中的冷淡，让穆曳肜感到了害怕，想要极力的解释些什么，解释却是如此的无力。

“九小姐，我们本意也并不是想要伤害你，只想请您与我们走一趟。”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了上来，语气冷淡，带着些恭敬。

因为穆荩九的力量，让他们感到忌惮，这是出于强者的恭敬，但若对方执意不从，他们也做好了随时的牺牲，很讽刺的一个视死如归。

若是黑色家族知道穆荩九手中握有E病毒这种东西，必然会倾巢而出，因为穆荩九已经脱离了家族，任何的发展都与黑色家族无关，他们不介意让她成长，但若是威胁到黑色家族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的催毁。

“我想已经没这个必要了。”穆荩九冲着中年男人微笑，那笑容瘆人得很。

同行而来的七八人皆是脸色微变，穆荩九这么明显的拒绝叫他们下不了台，纵然穆荩九有那个能耐，但如此无礼的对待黑色家族，有种自大的感觉。

穆荩九也不去想他们心里有什么想法，自己掳走了那些科研人员是事实，将穆咲郁拐来也是事实，所以，结果如何自己都能猜得出来了，何必又去多此一举。

首前的中年男人上前来，脸色有些阴阴地看着穆荩九，“九小姐，你这是故意要我们为难。”

“很抱歉，是你们为难我在先。”穆荩九一点也不想将这种话题进行下去，迈步就要越过他们离开，突然肩头被人实实的按住。

穆曳肜看到这里，心脏狠狠的一跳，快步走上来，“文叔，你不是同意让我来劝说小九，你不能反悔。”与此同时，她的手已经抓向了这个叫文叔的中年男人手臂上。

文叔皱眉看了眼穆曳肜，却是没有松手，“曳肜，并不是我们反悔，而是你的无能为力。”

因为穆曳肜没有成功，他们只能用非法手段了。

穆曳肜脸色一沉，猛地抬头看着文叔，“文叔，你们不能这么做，小九和咲郁有接触没错，但是，她们是姐妹，我相信小九不会对咲郁不利。”

“曳肜，咲郁的事态比你想像中的要严重，而九小姐似乎知道的也不少，若她身为家族一员到是没什么，但坏就坏在，她已经不是家族的成员了。”所以，上头才会交待一定要消除这个障碍。

穆咲郁的失踪让家族陷入了一场小混乱中，族长也是格外的重视穆咲郁的去向，最为至关重要的是，穆咲郁的手中握着太过多的东西了。

穆曳肜脸色煞白，往后大退了一步，手也松开了。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穆曳肜仍是不死心地问。

“有。”

穆曳肜蓦地抬头。

“这就要看九小姐怎么做了。”文叔看着穆荩九的侧影，悠悠地说道。

穆荩九听到此处，便只是扬着抹淡得几不可见的微笑，无任何的表示，她想怎么做，他们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穆曳肜转身看向穆荩九，“小九，就听大姐的一句劝，回去吧。”

听着大姐近乎哀求的话，穆荩九微微皱了眉，脱开了文叔的按压，“刚刚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大姐，请回吧。”

穆荩九说完，迈步离开。

“九小姐，别让我们为难。”文叔低喝了一句，伸手就要阻止穆荩九离去的步伐。

一个回捞，文叔伸过来的手被一只纤纤素手扣住往前一扯，“咔嚓”一声，干脆利落的将文叔的手往地下一踩去，手往上一折，文叔被迫压在地上。

这个动作仅只是发生在一秒之间，谁也没有看清楚穆荩九是如何出手的，文叔的手就已经被她用腿折断踏在地板上。

夜风吹起少女细碎的发，眼底的平静已化作冰冷。

穆曳肜愣愕地看着穆荩九，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文叔眉头一皱，却是没有叫出声来，穆荩九用了快力将他的手臂错折，只须要她再扭动一下，就会彻底的断了，想到这里，文叔额上落下丝丝的冷汗。

穆荩九道：“现在，我已经给你们不必要为难的机会了。”那就是他们彼此努力的要踏着对方的尸体离开，穆荩九这种鱼死网破的做法叫他们有些怯怯。

七八个人中，便有三名见识过穆荩九的厉害，修罗场上，他们心骇于穆荩九破坏力，若是真的和穆荩九打起来，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分把握，但最好的是，不要轻易动手。

穆荩九没有给他们做决的机会，简单的一个字轻轻从她的两唇吐出，“杀。”

“嘶！”

一道身影如鬼般而至，让后方的那名修行者一个不甚，被刺伤的肩盖骨，拉开一条血路。

夜下激战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穆荩九掌心一翻，将愣愣然的穆曳肜打了出去，修行者相斗，可不是穆曳肜能参与进来的。

穆荩九素手探出，想要将文叔的手生生撕裂，文叔似在那一刹那瞧出了她的意图，脸色徒然巨变，身下猛地一扫出去。

穆荩九不得已松开了文叔的手，往后快步退了几下，身后立即有两人夹击过来，他们眼中有杀意，只要动手了，彼此都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只能杀，不想死，就要出尽全力将对方击杀。

而黑色家族也十分清楚穆荩九的实力，派过来的人自然也是不简单，起码修为上有着十分了不起的造化。没有派鬼罗刹过来，却派了正宗的修行者过来，穆荩九对此有了些怀疑。

突然，脑中闪过一种想法，穆荩九的心顿时凉飕飕的，穆咲郁这般重要，不可能只派了七八个修行者过来，也许……穆荩九不希望自己的假设成立。

“九小姐，你这是在逼我们做绝，若是还想你的淩江会存活下去，就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你有利。”文叔趁着这档口，冲穆荩九喊去了一声，显然他们是不希望和穆荩九动手。

穆荩九心下一凛，果然还是成立了吗？怒意，猛然在她的心中爆发，眼中红芒一闪，手中鬼饰从脖中扯了下来凌空抛起，好久没有作战的鬼饰像一只饿狼般兴奋的在上空震颤着。

看到穆荩九手中的鬼饰抛出，眼中红芒大闪，不禁大骇，当日修罗场一见便是这般模样，就是异人也无法抗衡她的力量，而他们只怕凶多吉少，这样的想法刚闪过，人人额上冷汗大冒，更是不敢有一丝的怠慢，让穆荩九有空隙做些什么，他们就得全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