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废园荒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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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柏莱德到来,那十有些意外。
他自然已经知道了财政大臣的事,但他没想到,此人的生死,竟然关系到柏莱德的人生取舍。
那十走进只有肖明、肖无忧和柏莱德三人静坐的会客厅,在柏莱德对面坐了下来。
“大人想通了?”他问。
柏莱德的眼睛有些发红。
“财政大臣康特,是我最好的朋友。”他说,“我们一起从政,一起用尽全力支撑着帝国不倒,一起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努力奋斗。他举枪自杀,为的是保护我,保护我们所有人,而我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他满腔悲愤:“那些真正的贪官恶人可以高枕无忧,为了帝国费心费力者却要如此收场,这不公平!”
“这本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那十说。
“所以我想,与其拼死守护,不如直接打破它。”柏莱德说,“打破之后再重建,也比这样修修补补不死不活要强。至于大帝……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他,那么,我也可以不必再是当年的我了。”
“恭喜大人想开了。”那十说。“但……”
他看着柏莱德,有些遗憾地说:“大人是否觉得有些晚了?”
柏莱德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送走柏莱德后,肖明忍不住对那十说:“为什么非要在他伤口上撒盐呢?”
“不如此,他印象不深刻。”那十说。
“你小子太坏了。”肖无忧说。
“好人不长命。”那十说,“所以做人只能坏一点。”
“你这坏,却是对他最大的好。”肖无忧喃喃地说。
防止孩子丧身于火炉的最好方法,是任由他伸手去摸。烫得越疼,他就会离火炉越远。
让人记住教训的方法,亦同此理。
天色渐暗,那十看了看表,决定出门。
“又出去?”肖明问。
“嗯。”那十点头。
“三天一次的夜不归宿。”肖明说,“这多少令人有些好奇。”
“别瞎好奇。”那十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早点回来。”肖明叮嘱。
酒店里,那十走进包间,见老者没有喝酒,而是在发呆。
“你说……”老者说。
那十在他对面坐下,等下文。
但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于是他拿起杯,为老者倒满了酒。
老者举着杯苦笑:“人老了就是麻烦,许多时候脑子里乱想一些没用的东西。没用,真没用。”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
“你又有多老?”那十说,“不是还没到六十岁吗?”
“这里老了。”老者指了指胸口。
“少喝点酒会好很多。”那十说。
“你有没有试着去了解我?”老者问。“比如说猜测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有。”那十点头,“我觉得就是这点酒闹的。”
“可不是?”老者笑。
那十觉得他的笑容有点苦涩。
“这个帝国……”老者再次欲言又止。
“如何?”那十主动问。
老者摇了摇头:“没什么。喝酒吧。”
两人举杯,喝了几口后,那十开了腔。
“这个帝国并不好。上层生活奢侈,不理民众死活,视底层民众为蚂蚁蝇虫;下层蝇营狗苟,彼此算计,为小利就能拼个头破血流;中层嫉妒上层,嫌弃下层,又对其他中层充满了戒心。”他说。
“是啊。”老者点头,“可古往今来,哪一个国家,哪一个时代不是这样?”
“虽然都这样,但终有程度的分别。”那十说。
“有个故事。”老者说,“有支军队战败了,士兵拼命逃跑。有一个士兵跑出五十步后,发现前边有一个战友跑得比他还快,已经跑了一百步。于是他就嘲笑对方胆子小。其实五十步和一百步,有本质的区别吗?”
“量变引发质变。”那十说。“我拿刀子在你皮肤上刺个一毫米深的小口,你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报告宪兵。可如果我刺进二十厘米……宪兵就会满世界通缉我。”
“讨论这些没有意义。”老者说。
“怎么没有?”那十反驳,“只要官员们把自己该做的事都好好做了,民众其实并不在乎官员是否会利用权力谋取些私利。是的,贪腐也好,不作为也好,权力斗争也好,这在哪个时代的官场都是屡见不鲜的事,这是事实。但为什么各个时代都有不同?有好时代和坏时代的区别?不就是官员们堕落程度的区别?把全部力量都用在谋自己的私利上全无公心,和把一半的力量用在谋私利上,剩下一半用在公事上,将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
“一套一套的。”老者笑,“大帝真应该赏你个官当当。”
“大帝手下本来就有很好的官员。”那十说,“只是他不知道珍惜。”
“珍惜了又有什么用?”老者冷笑。“该死的还是会死,该堕落的还是会堕落,该被禁锢不前甚至要打回原型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掩饰地咳嗽了几声:“喝酒。”
“这世界是可以改变的。”那十说。“有许多人正在努力地改变它。他们不惧生死,只为了心中的理想,只为了美好的明天,只为了更多人能活在一个像样的国家里。这些人不可敬吗?”
“可敬?”老者笑,“是可笑吧。一群蚂蚁在蚁窝里坚守着它们认定的公理与正义,殊不知窝外的人类,只将这看做可笑。这话题,我们好像讨论过?那就别再总提了吧,有些无聊。”
那十一时沉默,放下了杯,站了起了身。
“怎么了?”老者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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