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借口（1/2）

这个季节的雨很轻，还未到来的夏季让风里总是带着一股凄息。杰西卡的手指放在窗户的钢铁网格之间，望着外面的雨夜景色。

她很快听见身后缓慢的踱步声，于是便转过身来。

“叶莱尔。”杰西卡笑着扬眉

我将花放在背后，一脸神秘地朝杰西卡走去。看得出来，她好像也十分期待。

“你要给我一个惊喜嘛？”

我和杰西卡的笑容对上，那一刻，她的笑仿佛要将我融化。

空气中弥漫着雨天里的灰尘味，有些呛鼻的男士香水味，搭在头发上有些干硬的发胶，以及有些不合身的舞会礼服。

那就是我对于那天的场景，所留下的全部印象了。

随后我说出了那句话，那个场景便永远了驻入了回忆。

“送给你。”我将背后的茉莉花绕着胸前，放在杰西卡面前双手捧上

望着那白色的花瓣，杰西卡几乎快要感激涕零，她接过鲜花，忍不住放到鼻前认真闻了一口。

“喜欢吗？”我问道

“我太喜欢了！”杰西卡二话不说扑到了我的怀里，将我抱住，“谢谢你叶莱尔！”

r3和r4扒在门外露出两双眼睛暗中观察，我抚摸着杰西卡的后背，得意地瞟了他们一眼。r3伸出大拇指给了我一个赞扬，r4干脆做了个鬼脸。

松开杰西卡的怀抱，她的发香还留在身旁，我深情地注视着她的双眼，一股无可比拟的感受逐渐涌入心脏。

她总是时不时说上一些好像伟大的话语，但事后才知道其实是某个卡通画里的角色台词，她偶尔会有些调皮逞能，但只有我知道那些天真烂漫的背后躲藏着怎样的勇敢。

她身上的一切好像都绽放着光，似乎只要和她在一起，我就能感受到希望。

好像原本残酷的世界，因为她而变得缤纷梦幻，原本积满灰尘的内心角落，因为她而变得一尘不染。

“我们交往吧。”我认真地说道

“啊？”杰西卡眨了眨眼，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我又重复了一遍

杰西卡几乎惊讶地瞳孔都开始颤抖，似乎在她心里，完完全全、从来没有，一刻也没有想到过会叶莱尔会说出这番话来。

我的心跳得很快，眼里满露的都是憧憬之情，尽管那已经是在脑海里演变了一万次的台词，可却还是因为紧张让我的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费力。

“世界太大，我怕转身就迷失在纷纷扰扰里，就算走到天涯海北，你也是我唯一的归宿。前路险恶，我坚信我们一定能并肩度过难关，拜托请别让我错过你。”

虽然事后回想起来，那些辞藻好像有些矫作过头，但那一刻的一字一句，的确是托付了全部的心意和深情的。

可杰西卡什么也没有说，她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那反应和r4和我事先讨论过的情形有些不一样，他好歹会觉得，杰西卡就算不会当即答应，应该也是会有些扭捏害羞。

“怎么了..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我张开双手，眉头有些压抑地说，“你说过希望我能一直照顾你，现在我开口了，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

杰西卡吓得退后一步，可她本来就已经背靠窗沿了，身后就是墙。

“不是这样的，叶莱尔，你搞错了..”杰西卡低着头盯着脚下，眼神慌乱地乱转。

看着杰西卡犹豫不决的样子，我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决定鼓起勇气。

那是r4教我的歪招，说如果场面控制不住，就这么来。

我咽了口唾沫，突然上前一步，闭上双眼对准杰西卡的嘴唇便打算吻了下去。

可忽然，我的嘴唇停在了半空中。

我自以为只要眼睛一闭，迈出了那一步，一切都会顺水推舟。

而那股灼热感，却远不是我想象的嘴唇的味道。它像一道火墙，似乎只要再往前走近一点，就会将我的全身灼尽。

我猛地睁开双眼，空气中隐约能感觉到一些漂浮的金色光粒。那是一道能量墙，一块不可侵犯的保护屏障，即使只是伸出手指试图触碰，每向前前进一厘米的阻力都会倍增。

我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胸口被痛苦压抑地无法喘气，就连说话都是一股头皮发麻的感觉。

“这就是你所谓的能量护盾吗..”

杰西卡咬着嘴唇，她似乎也挣扎无比。右手臂上的能量读数在启动防御的那一刻便亮了起来，绿色的99%正和这道流光一样刺痛人眼。

“为什么..杰西卡？为什么？”我痛苦至极的心里一下子丢掉了全部的理智，除了苍白地重复疑问，我似乎再也说不出其他话语来。

“你真是个大笨蛋，我们俩是不可能有任何感情纠葛的..”杰西卡低着头说

“为什么不能有？我们明明心里很十分挂念着对方的，不然我不会跳下直升机去救你，不然你也不会费尽心机和娜塔莎将我从ub公司里救出来。我愿意等你，哪怕等到2034年，我也愿意，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我们之间不可以有感情，为什么我不可以爱你？”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这不一样！”杰西卡突然抬头大声道

我被杰西卡爆发式的尖叫震得胸口一颤，为什么当我表露出想要对她好的愿望，她却如此生气。

不甘、愤怒与误会将空气的缝隙塞得密不透气。

一瞬间，五彩缤纷和雨后清晨全都消失了。

夏日的清澈溪流消失了，混着男士香水和尘土的气味也消失了。

一切好像又变回了黑白，那些明明近在眼前的美好伴随着流动的金色粒子四散而逃。

我站在杰西卡面前不到半米的位置，可那道横在我面前的能量护盾，却让我们的心隔如同隔着半条银河。

渐渐地，我的理智快要消耗殆尽，鼻腔里的低沉气息正在吼动着快要咆哮，似乎每在那样的空气里呆上一秒，对心灵都像是凌迟。

“你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感情是吗，坐在火炉下聊的夜晚，说的全是假话是吗？”我绝望生气地说道

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窘迫境地，低声啜泣的哀鸣很快就变得不顾一起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你说话啊..杰西卡..说话啊！”

杰西卡闭着眼，两条泪痕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告诉我你喜欢过我，哪怕是骗我的，我也全都相信..就算只喜欢过一丁点，我也会满足的..”

杰西卡伸出手背拭着脸上的泪水，她沉默着就连落泪都只是喉头上下吞咽，不发出半点声响。

我们就这么伫立着，仿佛在只有我们两人的黑白世界里伫立着。

时间似乎被拖的无比漫长，我早已心如死灰，可依然不愿接受事实。

就算是赖着不走，拜托也请让我再多挣扎片刻。

觉得自己的可怜的话，可不可以多说两句再放我走。

“笨蛋..笨蛋..”杰西卡咬着嘴唇，“你总是那么自私，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你忘了我来到这里花费了多大的代价吗？我背负的，是挽救整个人类文明的使命，怎么可能有时间留恋这些本不属于我的风景..”

“可是..”

“笨蛋..笨蛋，笨蛋！”杰西卡连说三声，忽然用袖子抹了一把泪痕，朝着阳台外跑了出去

趴在门口偷偷观察的r3和r4还没反应过来，见杰西卡忽然迎面奔跑，r4赶紧拉着r3假装从一旁路过。

“r3..这给送给你。”杰西卡将手中的茉莉花往r3怀里一放，自己便快步跑下楼梯消失在了茫茫的人群之中。

r3和r4看着杰西卡跑远，小心翼翼地从阳台的入口走了进来。

我看着手捧着茉莉的r3，内心里早已没了任何多余的想法。

感觉自己输光了，什么也不剩。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设计这个愚蠢的行动，如果不是那样，或许我还可以和杰西卡并肩走得更远一些。明明更加在意担心破坏这种舒适的人际关系，却还是着急求成，最后落得个一败涂地。

“别难过，我们都还在呢。”r3用他高大宽厚的肩膀将我一把搂住说

我内心的愤怒依然还未消散，只觉得胸口发闷，无处宣泄。

“你们俩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脱下礼服，塞到r4手上，也从阳台上走了出去。

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看着我无精打采地弯着腰驼着背，慢慢走下楼梯。

“r2的样子真吓人，跟个僵尸似的..”r3说道

“这件事儿放在谁身上都不会好受，但即使难过的自己，却也无形中伤害自己爱的人。”r4握着礼服，意味深长的说。

我气冲冲的冲进了洗手池，把水龙头开到了最大，我捧起一手水，颤抖的拍在了脸上。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怎么洗，也洗不掉我眼中透露的无名愤怒。

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行动，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愤怒，悲伤，不甘，所有的情绪一一涌上心头。我心如死灰，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洗手间。

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吗？还是我从根本上就不应该对一个来自未来的人有想法？我心想道。

酒吧内还是和之前一样热闹非凡，所有的人依旧自顾自的开心着，我的视线环视了两圈，也无法找到杰西卡的影子。

无处可逃的我坐在了吧台上。

“白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