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曲终人散孤鸟归（2/2）

冬日的阳光照在顾寒散乱微卷的头发上，照亮了他隐去锋芒、只余平和的黑色瞳孔，他扬起了温和的微笑，寒风猎猎作响，刮得他眼睛微微眯起，试图用眼睫毛抵挡住风的冲力。

他的双手松弛地放在大腿的两边，法师袍的胸口处有一大滩明显的毛糙痕迹。

那样安静平和的模样，是顾寒罕见的形象。陈希莫名觉得，这种形象的顾寒，是不可能丧失了理智的。换句话说，他是保持理智、极其冷静地做出一系列让人大跌眼镜的举措的。

他是故意要退学的……

“怎么可能？他对魔法的追求在预备生中仅此于宋晓生，不可能半路退学！他有什么苦衷？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龙傲天对他的影响？那也不至于这么大啊……”

不知不觉中，陈希的语气带了一丝焦虑。

顾寒肯定不算陈希的朋友，但却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如果有机会，陈希是愿意成为顾寒的朋友的，当然，绝对不是因为他那自以为是的性格，也不是因为那娇弱的身体，更不是因为他强大的魔法才情，而是他眼里那股希望、那份决意。

如果有这份决意的人，都不能拥有好的未来，那么也未免太可惜了吧。

尽管知道自己的想法无比天真，甚至是自己经常嘲笑的幼稚，但陈希还是忍不住叹息。

陈希没有这份决意，所以在前世没有好的未来，这本没什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他不同，顾寒不同，他的乱火、爆裂火球、炎狱瞬杀阵，无一不是热情和执着的结晶，要是在此时放弃……

陈希收回思绪，鼻子稍感酸楚，他暗自好笑，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大抵是某种兔死狐悲的情绪作祟。”

他轻声替自己解释道。

裁判无言，尽管感受到了顾寒语气的变化，但既然话已出了口，再一再二无再三，那便只能让他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了。

“本裁判在此判决，学生顾寒因违纪违规，情节严重，当即勒令退学，请在今日十点前出校，遣送的马车费用由学校承担。第六组比赛，继续！”

洛雪笙轻叹一声，五味杂陈。

陈希闭眼，手扶额头，深深了吁了口气。

宋晓生面带微笑，对顾寒的退学似乎毫无观感。

吴岳低下头，紧攥的拳头放在大腿上。

冯木泽满脸冷漠，下巴撑在手掌上，若有所思。

蒋东昌无所谓地翘起二郎腿，神情稍有些不耐。

问自明沉默着，不顾顾寒退学的消息，只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刺到方屠虎面前，将自己不快的心情尽数发泄在魔法的挥洒上。

方屠虎带着胜利者的微笑，但面对问自明突然袭来的凌厉攻势，他连连受创，他的笑容被硬生生地打了回去。

顾寒没有吭声，他用目光快速地扫过观众席，但没有选择上前作最后的告别，他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从热闹的广场朝宿舍楼走去。

好似离群的候鸟，单飞在空。

一曲乐，转了十几个弯，抑扬顿挫，到头来还得收拨画心，只空留缓缓消去的余鸣。

法师袍虽很脏乱破旧，但所幸，不用再亲自跑到公共的洗衣房清洗了。

食堂的饭餐味道太腻，根本都不懂调料要适度，但所幸，不用再被它毒害了。

“魔法，何须学院？人间即是学堂，哈哈！”

收拾东西的时候，顾寒忽然大笑起来，疯癫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