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2/2）

‘什么？那这么说，吉祥不是身陷危险之中？’庄渝惊呼道。

莫波站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奔流不息的怒江河水，‘明天拿到地图，马上离开，我有一种不好感觉，他们很快就会到来。’

‘走吧，先回去休息一下，好对付未来的麻烦。’庄渝站起身来同莫波一同回去。夜色下一个身影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这他妈的是人走的路吗？’砂楚小声抱怨道，出发的时候还能开着车，现在这个崎岖的山路也只能徙步了，还要背负十几公斤的重物，真是要人命，‘什么人会住在这么个地方？连个人力车都没有，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小声抱怨却不敢让老板听到，如果同帕拉在的话，砂楚一定会拿他来出气的。可惜现在，也只能压抑心中的烦闷与怒火。正当他为此闷闷不乐之时，看见一个人力小车缓缓台驶来，他的眼睛立刻精光起来，他跑过去拦下车子，与对方交谈，费了半天劲儿，才让对方听明白他的意思，原来这个人正是独龙族的人，他从独龙乡回来，正准备回家。砂楚连比再划的再夹杂着英语和汉语跟他费力沟通的半天，也没有听懂对方的话，这不免有些失败感。藤原真纪走过来，用古藏语跟他交谈，意思想要借用他的小车子拉他们身上背包，那位纯朴的中年男子点头同意。并且没有要对方的酬金，他为此解释道，因为自己也要准备回家，顺路顺带。路上藤原真纪向他打听独龙乡的情况，离他们的村子还有多远的距离，那位善良的汉子，伸着手指比划道‘还有三十里山路就到了。’

砂楚靠近藤原真纪悄悄说道‘老板，要不要干掉他。’

藤原真纪看了他一眼，‘少给我惹事。我们要比庄渝提前拿到地图。’

‘那要不要干掉庄渝他们，给北条少爷殉葬？’

‘暂时留着他们，他们要帮我们把剩下的地图找到。’

天边的黑暗慢慢隐去，鸟儿们从沉睡中苏醒，虫儿们也开始一天的忙碌。庄渝一行人因为昨天的酒水此刻却沉沉的睡着，莫波迷迷糊糊起来独自一人出去准备方便，他推开简易的竹门，顺着台阶走下去，这里因为海拔的原因，昼夜温差有些大，刚走出小竹子屋，莫波不免打了个机灵，瞬间也就清醒了许多，‘看来昨天有些失态了。’他慢慢回忆起昨夜对庄渝做的事，心生一丝快愧疚，不过也是转瞬即逝而已。他不由的得裹紧独龙毯，快步走了出去，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方便。一切解决完以后，‘拿到地图，马上离开这里，自从踏上这块土地，总感觉哪里怪怪的，遇上庄渝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他总是与魔鬼同行。’莫波自言自语道。他伸了个懒腰，裹紧了毯子，准备回去叫醒庄渝他们。刚转身他听见身后有轻微的响动，长年生活在丛林里，动物的脚步声和人的脚步声，他还是可凭多年的经验准确的分辨出来的。心中的恐惧感由然而升，他极其警惕的问道‘是谁？’

‘漏网之鱼！’一个人影从树干后面隐现。

‘是你？！’莫波诧异道。

‘告诉我那块地图在哪？’声音顿了顿道，‘我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人。’说着打开手枪的保险，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莫波的脑袋。

‘你打算在这儿杀人灭口？’莫波尽力拖延时间，他相信庄渝他们会发现他不在的。

‘这把枪我装了消音器，庄渝他们是听不见的。’这个影子一眼看穿莫波心中所想。

莫波无动于衷，‘你威胁不了我的，我的命尽可拿去，因为族人已经不再。’

‘你的妹妹可就比你要听话的多了。’

‘你.....！’莫波说不出任何加以表示愤怒的话来，‘难道庄渝不知道你做了这么多事。’

‘他会知道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拿枪的人慢条斯里的说道。

莫波用余光撇向回去的路，突然大喊一声‘庄渝，我在这里。’说完便将身上的毯子扔向拿枪的人，他顺势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然后以猎人捕捉猎物的迅速就是翻滚在深草之中，越过几块突兀的石头，便可以跳进怒江之中，这也是唯一逃跑的机会。拿枪的人快速躲开扔来的毯子，扣动板机向草丛猛开几枪，枪声小的连树上的鸟儿都没有被惊起，看见草丛不再响动，说完似一条黑蛇隐匿不见。凭借多年训练的枪法，那几枪有信心足够致命，所以黑影自负的连去查看莫波到底死没死的想法都没有。收起枪来，‘别想着跟我斗，苏离就是最好的下场。’莫波脸色苍白，只是出气少进气多，看来凶多吉少。此刻想起远方曾经的家乡和族人，想起他那慈祥的奶奶，还有天真中带着狡黠的妹妹，潺潺的溪水，清冽的酒水，纯朴的族人，世外桃源的生活。他曾经梦过要带着自己的族人离开这个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之中，让自己的族人不再像动物一样被到处展览，他曾经梦想着说服族里的姑娘们不要再带着那可怕的铜颈圈，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曾经信誓旦旦的对自己的族人承诺过要带领他们走进现代人的生活。可这一切就像海水的泡沫，梦幻易碎。‘那不是我们应该沾染的东西，不要再与他们联系。’奶奶的告诫又出现在脑海里，‘不奶奶，我只是为他们带路，用来换取生活费而已。’‘他们是魔鬼，不要让魔鬼踏上我们的土地。’‘奶奶，等我攒够了钱，就可以带你们出去，那些无辜的女人就不会再被当猴子展览了，每次展览过后才只给2美金，他们不允许女人们有正常的生活，村里的女人是看不到生活的希望的，女人们机械性的摆着各种姿势供游客们拍照，这跟畜生有什么区别吗？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我看着心痛。’‘孩子啊，你可以怜悯女人们的麻木不仁，但你却无能为力啊，最卑微的人是没有尊严的。’‘不，奶奶，我会改变现状的。’多么坚定的声音，现在却已远去。正当他克服种种困难见到未来之时，庄渝带着魔鬼来到了他的村子，因为自己的心慈手软使得魔鬼来肆意妄为的践踏他的村子，大人的呼救声，孩子们的惊恐声，无一不萦绕在他的耳边，他清晰的记得枪口的火焰真的会灼伤眼睛，人们惊慌失措的四处逃窜，他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从此在那个遥远与世隔绝的深山中，再也不会有一个名叫‘克伦族’的小村子了。那片原始森林注定要孤独的与鸟兽作伴。莫波开始从心底咬牙切齿恨庄渝，对自己曾经的犹豫不决而感到羞愧不已，如果还能重新选择一次，‘庄渝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莫波将所有的不甘与怨气都统统的算在了庄渝的身上，他撑着最后一口力气爬到一棵低矮的灌木丛下，伸出右手用力扯下一节灌木，天边的晨曦渐渐明亮，又是一个新的一天，一个新的开始。

庄渝四面环视发现莫波不见了，他把其他人叫醒，‘莫波不见了，找找他。’

‘知道了，庄少爷。’于成和程浩马上起来，出去寻找莫波。随后张立也跟着出去。

‘渝哥哥，出了什么事？’顾汀兰看见于成和程浩走出来，马上进来，看见庄渝鼻青脸肿的样子，不免又开始心疼起来。‘你的脸还疼不疼了？莫波下手也太狠了。’

‘没事，皮外伤。莫波不见了，一起出去找找。‘庄渝拍拍顾汀兰的手，起身离开。

几个在过夜的小屋外四处寻找莫波，只有林晓则坐在一块干净的岩石上，看着滚滚的怒江之水。于成看不下去，走过来问道‘你到是挺清闲啊。’

‘除非是死人，才会让你们这么担惊受怕。’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刻薄。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现在知道了也为时不晚。’

‘你.....。’于成有些恼怒，却也不好发作。这时离他们不远处，程浩大喊，‘快来人，莫波在这里，他受伤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伙迅速的跑过去，此时的莫波已经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一共是三处枪伤，招招致命，看来是有人一定要置他与死地。’程浩检查完莫波的尸体说道。

张立低吼着‘是谁干的。’却无人回答。庄渝几人围在莫波身边，沉默不语。

‘刚才，林小姐还不是说除非是死人，我们才这样担惊受怕的，我想问林小姐，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于成马上把矛头指向林晓。

还未等林晓开口，张立道‘所有人都在寻找莫波的时候，只有你无动于衷，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干的？’

程浩没有说话，他只盯着林晓，时刻看着林晓手的动向，他在防止林晓突然从腰间摸出什么致命武器。

‘哟，所有人都在怀疑我啊。’林晓对此并无太大的反应，她看着庄渝‘你说句话吧，庄渝。’

‘都别吵了，在未有确凿的证据之前，大家不要胡乱猜测。前方还有未知的危险，我们现在绝不能内讧。’庄渝冷静道。

‘呀，你们看这是什么？’顾汀兰指着莫波那只握紧拳头的右手道，‘他的手里好像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于成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开莫波的右手，众人只见在他的手心中有两节断了的灌木。众人疑惑不解，‘看样子，这是莫波留给我们唯一的线索。’庄渝说道。

‘是啊，只要弄清楚这两节灌木所表达的意思，就知道谁是杀害莫波的凶手了。’于成道。

‘尸体怎么办？’程浩问道。

‘就地埋了吧。’庄渝道。

‘不我要带他回去，回到克伦族。’张立拒绝道。

‘这么远，你怎么带回去，等到回去了，尸体都臭了。’于成道。

‘会有办法的，我们讲究的是落叶归根。’张立说道。

正当他们争论不休时，热情好客的独龙族人来叫他们吃早饭。那位纯朴的独龙族人看见死去的莫波，惊恐的睁大了双眼，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快速的跑开了。

‘怎么办，渝哥哥？’顾汀兰问道。‘我们这里可没有会他们的语言的，沟通是个问题。’

‘马上离开这里。’庄渝道。

‘不行，地图还没有拿到。’林晓拒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