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狠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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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糟粕，依然顽固，买卖妇女幼儿，在我们这里，也依旧是常态，更令人觉得恐怖的是，这十里八村的人，除了外来的以外，就算是在外面有份体面工作的人，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就算是张玠苦口婆心地给村里人讲解买卖妇女儿童是犯法的，村里的人也以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做的，大家都是这么做的，娶不到媳妇政府又不给包，我们自食其力，自己钱买自己的媳妇有什么错来反驳他，这里很大一部分人都认为闺女是自己生的，自己养这么大了，她弟弟哥哥要娶媳妇了，她不得为她兄弟出份力，谈什么爱情，那是有钱人家才谈的，这里的孩子就只有一样，听父母的，帮父母赚钱，女孩的作用就是就是嫁人后用她的彩礼来给自家兄弟娶个媳妇，男孩的作用就是接受父母给他买的媳妇，然后传宗接代。

张玠在接连碰壁之后，只得怒骂“愚昧、无知、自私自利！”然而，别的办法他也没有，只能继续投身于村里的教育事业，转换成一家一家地去做家长的工作，让家长让他们家的孩子去上学，但是，很多人，一开口就是“我家娃去上学能有那啥奖学金补助金不。”等他一说，这个还是由孩子的成绩看的，最终给谁还是要看老师的意见的时候，那些家长就直接以“我家娃不是读书的材料”为由，不再继续听他讲那些学习是为了明理，将来成为社会的人才，为社会的发展建设作出贡献一类的话了。

张玠也是真的心好累，我见到他这段时间总是烟不离手，一根接一根的，就像是香烟里有着他所有的烦恼，要抽得一干二净一样，但是，烦恼总是不会像烟雾那边随风就飘散了，消失在空气里的，在他为村里的人只拘泥于眼前利益而忧愁时，荷的舅舅舅妈打上门来，把荷给带走了。

张玠一个外来人，怎么能抵得过人家带着一大家子的亲戚打上门来，虽然村长也不是吃素的，但终究也只能保张玠一人不被打死，保不了荷不被与之有着血缘关系，名正言顺的监护人给带走。

当天夜里，荷舅舅舅妈在外面打牌时，家化为灰烬，家中独子，烧为灰烬，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被他们接回去后捆起来丢在厨房里的荷，荷舅妈得知这个消息时，立刻就疯了。

荷舅舅更是气得吐血，可他却找不到荷人，所有人都知道火是荷放的，因为邻居说的，看着荷从屋外抱了一堆松毛进屋去，没多久就见荷舅舅家厨房里浓烟滚滚，荷又出来给堆了松毛和柴火的地方泼了油，点着了火，等这邻居反应过来要救火时，已经晚了，火势太大了，因为是木质房屋，又泼了不少油，烧起来很快，邻居本想抓住荷的，可是荷跑得太快了，加上防止大火烧到自己家要紧，便没能抓住。

荷舅舅同村的人跟他分析，说荷最有可能的就是来我们村子找张玠或者是她这个爱管闲事的同样被拐卖的女人，所以，荷舅舅就在天亮后带了十多个壮汉来我们村找张玠和她，要求交出荷，但是我们家自然是没有荷的踪影的，张玠也说荷不在他那里。

荷舅舅却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竟然要打砸了我家和村主任的住所，结果村主任也不是善茬，就像早有预料一般，他身边竟然有几个身手不凡的人保护着，荷舅舅及其带来的人都在张玠那吃了好大的亏，而我家，她也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直接提了一把斧头立在门外，对来者说“不怕死的，尽管上前！”

结果，自然是都怕死的，我家幸免一劫，而那个人贩子，竟然也在荷舅舅带来的人当中，他见荷舅舅交不出荷，便恶狠狠地威胁荷舅舅，要么把十万定金还他，要么交人，可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荷舅舅家也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想来，那十万定金应该也付之一炬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要把钱存银行的，更多的是拿个油纸袋子装了，在家里寻个自己觉得百分之百保险的地方，然后给藏起来的。

荷舅舅对人贩子说：“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要是不介意我老婆疯癫，我可以把老婆卖给你，五万就够了。”

这对荷舅妈来说，是何其残忍的话语，才刚经历丧子之痛，转手却要被丈夫为了避免麻烦缠身而卖了，或许，这便是荷给荷舅妈虐待外甥女的报应吧。

只是，荷舅舅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人贩子的主顾要的，大约得是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吧，一个疯癫的老女人，对他来说，一文不值，便撂下狠话，只给三天时间，三天以后要么还钱，要么交出苏荷，不然后果自负。

苏荷舅舅被逼得急了，三天后竟然从县城里拐了了个孩子来冒充苏荷交给了人贩子，最可恨的是，人贩子明明知道那个姑娘不是真正的荷，却还是收下了，但是尾款是没有给荷舅舅的，他们这样的操作，把张玠气得肺都炸了，他拿了照相机拍下了人贩子和那个被拐来的丫头的样子，说要去县里报案。

但是，没等到他报案，这个人贩子在那段盘山公路上连人带车撞了护栏翻了出去，经抢救无效死亡，而那天，因为听说张玠拍了照要去报案和寻找女孩的父母，人贩子是开车去追张玠的，警察调查此事时，张玠表示，那个司机出车祸时自己正在满大街的寻找女孩的家人，而且让他找到了，所以，张玠与司机的死毫无关系。

后来经过尸检，发现这个人贩子竟然还是位瘾君子，故而推断他可能是因为毒瘾发作产生了幻觉所以才会出驾驶事故。

女孩也很顺利地被父母接回来家，女孩的父母还送来厚礼和横幅感谢张玠，张玠也收下了，但从这之后，村子里的人，尤其是家中有卖儿卖女，个人贩子有来往的人见到他，都自然而然地绕道走了，他说什么也没人理会，他说村民大会也没人去，比起村长那里的门庭若市，他这个村主任的一亩三分却是门可罗雀。

不久之后，荷舅舅被荷舅妈拿锄头敲死了，荷舅妈自己喝农药死了，荷出现，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荷，脸上的表情总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麻木，因为放火烧死舅舅家的孩子一事，村里也没人敢接纳荷，甚至不敢和她说话，除了一个张玠和一个她。

兴许实在是受不了村子里的氛围和村里人如同看什么脏东西恐怖的东西一样的眼神，荷找张玠要了点车票钱，便离开这个村子，去外边讨生活去了。

而在荷走后，张玠一脸怒容地拦住了和我一起在竹林里砍竹子来编背篓的她，还打发我先回去。

我见张玠来着不善，所以她虽然也是令我先回去，我却也只是绕了个圈另寻了一处他们瞧不见我，我却能瞅见他们并且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的地方躲着。

“你究竟安的什么心，竟然对欧阳长宁说出那番话来？”这是张玠咬牙的声音，我偷偷望去，他旁边有颗竹子已经断了，而他的手鲜血淋漓，想来应该是他拿手砸了竹子，两败俱伤。

听着他这句话，我想起来苏荷曾经说过的“那人正是将欧阳长宁那个毒妇卖到我家来给我那傻子大哥做媳妇的人。”

所以，这个欧阳长宁应该就是那个逃到我们家门口却又被逮回去，然后下药让苏荷一家除了苏荷外都动弹不得，最终一把火将人全给烧死的被拐卖来村子里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