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 公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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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假期终于是在苏明提心吊胆地情绪中到来了，有她的话在，苏明即使心中害怕也不敢不回来，还把原本打算端午不回来的双姐也给拉了回来。

对此，她首先是问了双姐“不是说端午你们学校组织你们去隔壁市做志愿者的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双姐脸上，一瞬间闪过一丝委屈，然后又表现得若无其事地回答道“老师临时换了一个比我更适合去做志愿者的同学了。”

双姐话音才落，便见她站起来，伸出手一把将双姐揽在怀里，柔声道“如果觉得委屈，就在老师这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此话一出，双姐立刻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道“老师，为什么被换掉的那个人是我呢，为什么我是个好孩子就要把自己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龙舟曲’让人呢，为什么我不让我就是个坏孩子，坏学生呢……我不想让，一点都不想……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差，真的没有。”

“我知道。”她语速轻缓地说道，“我知道，无双你比你们学校所有人都要优秀，因为，我教出来的学生，不会比任何人差。”

然后双姐就趴在她的怀里大哭起来，渐渐地又变成了小声啜泣，慢慢地停止了哭泣。她亲自去打了水，绞了帕子给双姐擦净满脸泪痕。

“对……对不起……师父，我……不……不该……为这事就到您面前来……来哭的。”双姐由于之前哭得太厉害，此时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她依旧很温柔地抚摸着双姐的头，笑道“傻孩子，若家里都不能给你一个可以尽情倾诉心中委屈的地方，那便是这个家的失职了。”

其实，很多时候，正因为是在家里，才更不敢将心中的委屈倾诉而出的，像我跟小姑每次说话，大都只是——报喜不报忧的，如果不是她从双姐一句话中就看出了双姐的委屈，双姐也是不可能在她面前不管不顾，如此哭泣的。

“学校太过分了。”狗娃愤愤道，“顶替阿姐的那个人要是比阿姐二胡拉得更好也就罢了，分明是个连练习曲都拉不全的哑巴。”

“苏陌玉，禁言一天。”狗娃才说完，便被她下来禁言令。狗娃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直接质问她“凭什么，这不公平，老师您当初都愿意给苏明出头去搜集县中教导主任的贪污情报，怎么如今换了阿姐您就连句公道话也不让我讲，难道就因为阿姐是个瞎子，又比不得苏明优秀吗？”

“啪！”她一甩手就给了狗娃一耳光，竟是将狗娃给打倒在地，这一幕把我们都震蒙了，毕竟她以前虽说对我们也是动辄则咎，但从未往脸上打过。

我们忙扶起狗娃，苏明小声跟他说“阿玉，赶紧给老师认个错。”

狗娃却一把甩开他，气鼓鼓地不说话，只拿眼睛一直盯着她，没有丝毫认错求饶的意思。

她直视着狗娃那双充满着愤恨的眼睛，脸上依旧笑容未改，只是由先前的温柔变成了如今的冷酷。

“打你不为别的，就为你伤害了你阿姐。”

“我没有。”狗娃大声吼道。

“没有？”她冷笑着反问，“你仔细想想你最后两句话是怎么说的。”

狗娃的最后两句话应该是“难道就因为阿姐是个瞎子，又比不得苏明优秀吗？”

“你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动过脑子吗？”她冷冷的声音继续在我们耳边响起，“看似在为无双打抱不平，实际上就连你自己也打心里不在意你阿姐的心情。”

“我不是……”狗娃又怒又急，可他此时越是急于否认，她越是不给机会？

“不是什么？”她冷冷喝道，“如果你真的在意你阿姐，真的在意的话你又怎能在她面前说她从不愿提及的话来。”

双姐从不愿提及的话，应该，就是她双目有疾，不能视物吧，双姐向来是个要强的人，所以对于别人给与的优待甚至是特殊照顾，都是能拒绝就拒绝的，甚至从前双姐还跟我说过能跟着她读书，是其这么多年来最高兴的事，因为她待我们几个，一视同仁，并未因双姐身体上有缺陷而对其有过任何优待，也未曾因为身残志坚这个词而对其有过任何过多过严的要求，虽然她待其似乎比我们要严厉些，但那也真的只是双姐讨她喜欢而已，她一直都把双姐，当做是个正常的学生在对待的。

而狗娃，在被她禁言之前，说的是“不过是个连练习曲都拉不全的哑巴。”狗娃这段话，虽然是在替双姐打抱不平，却不能明白，他这话只会让双姐更加难过，因为，哑巴也是一种残疾，狗娃在愤怒中说出的这句话，潜台词也就是一个哑巴抢了另一个瞎子付出了很多才得来的机会。

那时双姐刚委屈地哭了一场，心绪正是不稳定之时，偏偏双姐又是个经常会为别人着想，这两年在村小有什么大黑锅小黑锅也不管她能不能背都要归咎于自己揽过来背的人，而狗娃的话在这个时候是很容易让双姐去钻牛角尖的，所以，她才会罚狗娃禁言一天，想以此来告诉双姐，在她的面前，不需要做个什么都自己承受着的好孩子。

可惜，她的苦心狗娃不能理解，又有了后面更伤人的话，所以，她才会第一次打了她的学生耳光。

“而且，凭什么，你会认为我教出来的学生会比不得别人，尽管这个人是苏明。”她真的是个极其护短的人，任谁都不能伤害她的学生，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学生，也不能，“还是你从心里就觉得你阿姐，甚至是你自己，都没有苏明优秀？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刚才那一下，打轻了。你们都给我记住，我教出来的学生，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

至于公平，为师今天给你们上一课，公平从来都是利己的。

你们所谓的公平是什么？就拿无双这件事来说，她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了参加龙舟曲志愿活动的名额，如果没有这件被顶替的事，你们是不是就觉得公平了？”

难道，不是，这样吗？

“可是你们别忘了，志愿者，在联合国的定义为自愿进行社会公共利益服务而不获取任何利益、金钱、名利的活动者，也就是说，只要是自愿，那么应该谁都能参与其中，而不是有所谓的名额有限，只有会乐器的人才能去参与，这，才是公平，不过不是利于无双的公平。

而无双，被临场换掉，只是遵循了别人的公平原则而已。”第三十五回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