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原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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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学前两天，苏明去市中报道来我家跟她告别时，她让苏明给她弹奏了一曲，琴音缈缈，她倒也满意苏明如今的古琴水平。

“独自在外，多加小心，遇事能忍则忍，不能忍就放手去做，只要你能保证保全自己，事后自有我们替你收拾残局。”她跟苏明如此说道，见苏明答应了后她又继续说“县中毕业典礼那天你的琴弦在演奏过程中断掉并非意外，这点你我都很清楚，县中的校长和你的班主任也很清楚，幸而你天生聪慧机敏，纵然出了意外也用原本没有的《侠客行》朗诵并且朗诵完两句就挑断一根琴弦来圆了场，让所有人都以为弦断是你故意的而非意外，全诗朗诵完你的琴弦也就断完了，手上也多了六道伤口，你下台我便直接和你阿娘一块拉你去医院了，但是我让富庭和远芳仔细检查了一下你的琴，让他们去调查了一下县中为数不多的监控，后面的事你自己也清楚了，你的琴被县中教导主任的外甥动了手脚，就因为嫉妒你，想要你当众出丑。

县中的教导主任和校长知道这件事后一个要维护他的外甥，一个要维护县中的名声，便只能委屈你了。

兴许是过意不去，因而除了你的医药费两人全出了之外，你考上市中的奖学金是比历届的中考状元要多一半的。”

“老师，我明白的。”苏明脸上也笑道风轻云淡，“怪只怪我们太穷和太弱，所以受了委屈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我的学生，并不是谁都能算计给委屈受的。”她将苏明低垂的脑袋抬了起来，看着他毫不掩饰地说出这样护犊子的话来，“我前面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是要你在外面做委曲求全之态，毕竟你是我的得意弟子，你无法让想你丢丑，害你琴毁之人给你道歉，我这个为人师者自然会让胆敢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之所以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说，是想告诉你三件事，这三件事在前两天送无双去市里的盲校上学时我也跟她说过。

第一，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不过你也没办法分辨谁是君子，谁是小人就是了，那就尽量谁都不要得罪吧，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你敬人三分，一般人都会还你一分的。

第二，凡事要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平日和同学、朋友、哥们、老师等相处的时候可以收敛锋芒甚至是让步示弱，吃点小亏也有利于今后的成长。但是，你的忍让必须是有原则的，不能让人把你的忍让当做懦弱，哪怕你真的是个很脆弱的人也要坚强起来，无论你身处什么样的境地，记住，什么都能丢，唯独尊严和傲骨不能丢。

第三，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我一直教你们为人处世要行的端，做的正，也教过你们举手之劳能帮就帮，但自古以来人心难测，农夫与蛇的故事也不少见，所以你们在外面要想发挥你们的善良之心的话，有一个前提是必须的，那就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请原谅我在这一点上和我教你们的道理互相矛盾，也请原谅在这一点上的我的自私，毕竟我更想看到的是在我面前活蹦乱跳的学生，而不是因为一丝善意把你们的未来甚至性命都搭进去的消息。”

“我明白了，老师。”苏明认认真真地她行了个礼，神色极为严肃，“老师教导，苏明在外铭记于心。”

苏明回家后，我问她“双姐和苏明不过是去了市里上学，也就比县里远了那么一点点，半天的车程也就到了，您怎么就像是他们要去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似的交代这么多啊。”

“或许是人老了就爱唠叨吧。”她笑答。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她这句话才好，上回那个县领导还说我们看起来跟姐妹似的，她是从哪看会觉得她自己老了啊。

她不肯直接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便只能自己想了，在村小开学后第一天我突然想到是不是因为市里的人比村里和县里更多，在市里的人也比村里县里的人有钱，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以及为富大多不仁，因而才担忧苏明他们碰到什么不好的事，才对他们做这番叮嘱。

我将这个推测拿来问她，她笑着摇摇头，说我的想法是不对的，而且为富不仁这是把所有靠自己努力或是靠祖辈努力而积累下来如今财富的人都给一杆子打死了，这也是不对的。还问了我一句“苏家穷得叮当响，可照旧卖了你大姑和小姑来给你爹买媳妇，一下子毁了四个人，这算不算不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