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人祸（2/2）

阿奶听了嚎啕大哭，阿爷也是神色戚戚，唯独她脸上依旧笑意不减。

“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利，是死是活让他自己选吧。”

就算明知道以后会成为一个废人，阿爹依旧选择了活，于是医生和她一起给阿爹的伤做了简单处理，将狗娃和双姐交给马婶照顾着，便和医生一起又给阿爹送到了县医院，使得原本就一贫如洗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一个月后阿爹出院了，他如今不能走，不能说话，连饭都得别人喂着吃，我看着她挺着个照顾着脾气更加恶劣的阿爹，很多来我家要债的人看到阿爹对耐心伺候他的她发脾气的时候，背后都议论纷纷。

我知道，没有外人在的时候，阿爹敢这样对她发脾气，她面上的笑容是嘲讽的笑，而不是有外人在的时候的这样委屈勉强的笑。

家中因为给阿爹治伤已经是负债累累了，所以阿奶阿爷被要债的逼得没办法，就打算把我给卖了，他们联系的正是当初将阿娘卖到这里来的那个人贩子。

这事他们是瞒着我和阿姨的，然而却被那个野孩子给撞到了，所以他趁着阿爷阿奶都不在的功夫来我家报信。

我听了紧紧地拉住她的手，眼泪无声地流下，一句话也没说。

她拍了拍我的手，温柔地笑道“放心，有我在呢。”

等人贩子来了我家后，阿爷阿奶想要将她支出去，她还真的就出去了，并且没有带走我，人贩子看着我就像看到什么宝贝一样，赞不绝口，而后因为她准备好了饭菜，正好人贩子来的时候又是饭点，便就着她准备的饭菜吃了起来，阿爷还给人贩子倒了碗酒，这酒是阿爹出事前我们去镇上的时候买的，今天被她开了封放在饭桌上的，尽管人贩子一直说开车不好喝酒，但在阿爷一点酒这边没人抓的劝说下，很快就喝高了。

吃完饭后人贩子想要带我走，却不料她提着一把杀猪刀回来了，她将杀猪刀对着人贩子丢去，在刀落在对方脚下两厘米的地方将对方吓得魂不附体时，她对阿爷阿奶还有人贩子说“这丫头虽说不是我的亲女，但我如今一怀了就把她卖了与我名声上不好听，不若这位老板你先回去，等我肚子里这个出来了你再来。反正你也不差这些时间。”

或许是碍于她手上的杀猪刀，人贩子落荒而逃，许是他走的时候太过惊慌，在一段盘山公路上翻了车，他和他的面包车一块儿翻下了山崖，摔得血肉模糊。这是在他离开我家一个星期之后有人来调查时我们才知道的，据推测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离开我们家那天，死因是酒驾车祸。

他这一死，村里开始渐渐有冤鬼索命的言论，先是阿爹在当年阿娘自杀的地方不远处被打成残废，再是这个人贩子出车祸的那段山路是去年才修的，之前那段山路上有两位老人，救阿娘的老人失足摔死了的。

所以现在村里很多人，看到我都赶紧躲开，然后在背后对着我指指点点，小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