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考查（2/2）

沐弘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跨前两步，手里的长枪全力刺出。染干津站立不动，眼看枪尖触到胸甲，他单手提枪格住沐弘的枪头。这貌似轻飘飘的一记格挡，让沐弘如遭重击，双手虎口震裂。染干津把枪头往外一挑，沐弘拿捏不住，手里的枪呼地飞上半空，他本人也仰面摔倒在地。

沐弘挺身跃起，满脸通红。那天染干津在司令台上说，若有人接住他一招，便可升为什长，五招升为参将，校场上千余人，无人敢应。那时他倒是跃跃欲试，只是碍着跟将军有一点交情，不好去砸他的场子。现在才知道，自己在他手下半招都走不下来。虎贲将军这个名号不是拍马屁就能拍到手的。

“还行。”染干津说，“一个多月就能练成这样也算可以了。”

沐弘看了眼成氏兄弟，两人都松了口气，面色和缓下来。他连忙表决心：“我一定加倍努力，不让将军失望。”

染干津微微一笑，说：“你回中山王身边去吧。”

沐弘大吃一惊：“我还没练好呢，怎么就要走。”

“没时间了。”染干津说，“金吾卫里也有好手，你向他们学就是了。”

“是不是要去和晋军打仗了？”沐弘说，“我不怕上战场。”

染干津拍拍他的肩膀，翻身上马。

“染干将军，”沐弘追着问，“新兵里好多人还不及我呢，他们能上阵打仗吗？”

染干津身形一顿，没有回答，两腿一夹马腹，纵马离去。

成乙责怪道：“就你话多，问这个干什么？将军也在为此烦恼。”

话音刚落，就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染干津兜转马头，直奔而来。只见他在马鞍边摘下角弓，从箭壶里抽出三支黑色的羽箭，扣上弓弦，在飞驰的马背上对着箭靶三箭齐发。马匹并不停留，在三人面前一掠而过，穿过校场，消失在树荫里。

“你过去看看。”成甲对沐弘说。

沐弘跑到箭靶前，惊得口瞪目呆。他之前射在靶上的三支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染干津射出的黑羽箭。仔细一看，原来黑羽箭从箭的末端射入，劈碎箭杆，把箭镞顶入了箭靶里面。这份精度、准度和力度实在是匪夷所思，沐弘刚刚被将军打碎的自信心，又受到一万点暴击。

“看来我是永远都达不到染干将军的程度。”沐弘沮丧地说。突然想到，好像有谁说过这话，那人真是有先见之明。

“那是当然。”成甲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极限，染干将军天生神力，不是靠锻炼就能达到的。”

“染干将军是用行动在回答我的问题呢。”沐弘说，“沙场决胜靠的是大将的神勇，小卒起不了多少作用。”

“你领会错了。”成甲说，“一场战役，几万人甚至十几万人汇聚在一个战场上，将军武力再强，一个人又能杀伤多少敌人？打仗是一种分工合作，军队里面不只是冲锋陷阵的骑兵骁将，还包括铺路架桥的工兵，探查敌情的斥候，运输辎重粮草的后勤，以及医官护理厨子各种职能人员。其中任何一个部分出问题，都会造成溃败。”

沐弘点点头，说道：“明白了，沙场决胜靠的是运筹帷幄，指挥得当，合理安排，通力协作。”

成乙笑道：“总结很到位，有点水平。”

沐弘说：“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一个督造宫殿的工头说的。”

成乙骇笑：“这年头，连工头都懂得带兵打仗了。”

成甲说：“你年纪还小，不适合上场拼杀，所以将军让你回去。”

沐弘说：“麟殿下告诉我，他十三岁就上战场了。我可比他那时候大多了。”

成乙笑道：“你听他吹牛，他最多是在中军大帐里跑跑腿，打打杂罢了。你就呆在宫里，等着我们凯旋吧。”

沐弘只好躬身一拜：“多谢两位哥哥这些日子的悉心指导。沐弘有心孝敬，可惜身无分文，还欠着外债。等我有了钱，一定要来谢过两位哥哥。”

成甲摆摆手：“自家兄弟，不必客气。”

成乙却说：“那你可要快点，眼看就要开拔了，走之前我想去鸿运酒楼吃上一顿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