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辞恩东宫(1/2)
豫王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寒酸,然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傲气的江维桢,有些好笑的同时也颇有好感,“如今我们大梁缺的就是如你一般有着血性之气的年轻人,既然是韶宁保举的,京试会考之前,你大可安心住下。”
“多谢豫王!”当跟随宣韶宁踏进豫王府大门之时,江维桢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更出乎意料的是,堂堂皇子竟然对于一个百夫长带回来的落魄书生这般开明。可即便如此,江维桢并没有跪下而是弯腰执礼谢过。
“维桢之膝,此生可跪尊亲、可跪苍生、可跪明君,还望豫王见谅!”豫王没有说话,江维桢倒是自己辩解上了。
豫王哈哈一笑“你有此心,难能可贵,本王不会在意。”
当江维桢在豫王府住下时,还有各色人流在源源不断地向京城汇聚,一时间,京城龙蛇混杂、暗流涌动、复杂非常,为了此事最为上心的自然是京兆尹言狄。
身为御林军校尉的言柯冉此时正交印换防归来,身为京城府尹之子,言柯冉在离开青山书院之后即进入御林军,半年便升为校尉,虽然仅仅是正七品,但依旧让人艳羡。大梁朝廷中人尽皆知言柯冉的母亲是已故文瑾皇后的表妹,有了这层关系加上又是青山书院的学子,前途已然是一片坦途。
言府坐落在龙腾大道的北面,和南面的龙裔区遥遥相望,是梁朝五品以上朝臣的官邸所在。这段时日以来,离开府衙回到家中后言狄便躲进书房,不许人打扰,因而言柯冉一回到家中就直冲书房而去。
“爹!”
背对着言柯冉,正在细心研究挂满正面墙的京师城防图的言狄嗯了一声,便无他话。
“爹,十年一次的京试会考,涌入大批人潮也是难免的,这几日当差我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爹还是保重身子要紧!”言柯冉觉得父亲有些杞人忧天了。
听到了儿子的言语,言狄转过身来,四十的年纪却是脸有皱纹、鬓角染霜了,不过好在身躯伟岸、容貌俊朗,让人看起来倒是气度渊亭。
“小心驶得万年船,为父身为京师府尹、你身为御林军校尉,我们夫子俩更是责任重大,不可有失!”言狄说的一脸严肃。
言府家教甚严,言柯冉对言狄一直都是敬畏有加,听到言狄的教导,他立刻正色道:“父亲说的是,不过也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担责任呢。”
一直严肃的言狄被儿子这么一说倒是笑了。
“哈哈,走吧,爹!”
就在言狄父子俩一同走出书房准备享用晚膳的时候,三个衣着普通的人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入了京城,住进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客栈。三人进入房间之后即刻将房门关闭,其中一人躬身问道:“部主,我们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是否明日动身?”
那个被称为“部主”的人站在窗口,背对着二人,停了一会后说道:“梁人的京试会考在即,我们早日行动。还有,你该如何称呼我?”漆黑的房间内看不清此人的面容,但是听声音像是年轻男子。
“是,属下知错,安里音!”
梁历28年四月十二,梁帝宣布举行京试会考后的第十天,豫王应太子之邀前往东宫,太子所住的东宫位于皇城的西南面,面朝承元宫和明元宫,气势虽不及前两座宫殿大气磅礴,却也是庄重威严:平地而起三重楼阁,几层同台基,铜环朱漆门,重檐皆覆琉璃瓦,檐兽坐卧守铜铃,范金柱础、雕花窗棱、珍珠帘幕、玉壁青灯。
梁帝有令:不论是谁,一旦进入皇城便不可再行车马,必须步行,所以等豫王走到东宫时,太子已经在偏殿喝了半壶的茶了。
太子放下手中的杯子,语气淡淡的,“四弟,我等你好久了,这金鼎云雾都凉了,来人,上一壶新茶!”
豫王行礼之后径直走到了太子对面坐下,面对着正在沏茶的太子无言也无任何动作。太子撩起袖子沏了一杯茶命侍从端放在豫王面前,笑着说道:“尝尝。”
豫王端起白瓷茶盏一饮而尽,“皇兄的茶倒是解了臣弟的渴。”
“呵呵,四弟,这茶要慢慢品的,尤其是这金鼎云雾,长于璃山顶,只有每年七八月才能采摘到新鲜叶子,炒制之后不过区区百斤,也就只有在皇宫才能品尝到。你看你,一口就喝了干净,哪里能品出茶中滋味?”
“臣弟一介武夫,久在漠北,也是粗人了,哪里懂得品茶?”
“是啊,你一去戍边就是七年,每年也只有父皇生辰你我兄弟才能见上一面......”太子说着,神情转为忧伤,看也不看豫王,只顾着摆弄手中的茶杯。
“皇兄体恤了,这本就是臣弟的责任,谈不上辛苦的。再说了,每年都和皇兄见上一面,聆听皇兄教诲,也是臣弟之幸啊。”
被豫王这么一逗,太子忍不住笑了,“你啊,若是能对父皇也是如此,有襄王的十中之一,我想父皇定也不舍得你一直戍边的。”
“皇兄如何不知臣弟秉性?”
“好,此事不提。”正巧,一名宫女提上来一壶新茶,太子又重新给豫王斟了一杯茶,“今天找你来,其实是另有要事。”
“皇兄所说之事可是此次京试会考?”
“是啊,昨日父皇已经将此次京试会考主考官人选议定了。”
“既已商定,皇兄觉得有不妥?”
“主考官为傅炳,傅老夫子,副考官为吏部侍郎柳毅、吏部司封主事胡子鸣、成均馆司业钟霖、礼部侍郎成博彬、礼部司封主事陈康继。”太子一口气将人名悉数报了一遍。
“哦?这样的安排可有不妥?”豫王久在漠北,因而第一时间并没有听出其中的玄机。
“四弟啊,你真是对朝堂太过疏远了!”太子离开坐榻走到豫王身边亲自为已经空了的杯子斟满茶水,“这些人选可不是随意确定的,吏部侍郎柳毅是陵王的人,吏部司封主事胡子鸣和礼部侍郎成博彬是襄王的人,另外两人则是中立,傅老夫子身为前任成均馆祭酒、天子之师,自然是忠于父皇,由他出面调和两方,那是再好不过了。”
听完了太子的一番言论,豫王恍然大悟梁帝的深深用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重重地放下了已经端在半空的茶杯,因用力过猛将里面的茶水都溅了出来,“皇兄,你为何要将这其中玄机说与我听?”
太子尴尬地一笑“论政治手腕和讨父皇欢心我不及襄王,论做事风格凌冽果断我不及陵王,好在父皇念在母后的好才没有废去我这个太子.......”
豫王虽然对朝局敏感性不高,可是太子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如何也该明白了。然而太子等了一会却不见豫王有任何反应,只好继续说道:“父皇如今龙体康健,我等身为臣子自然得勉力为之,只可惜,我在朝局之中力量太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我也是很想招一批能为国分忧的人才进入朝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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