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1/2）

才人纪明歌鸦睫煽动于眼帘之上，两弯柳眉似蹙非蹙。秀眸波动秋水涟漪似雾里看花，眸中相映女子佳影。裘氏虽然有琼枝玉树的体态，有暖日明霞的容颜，有素娥的名声，但在后宫中，却是黄昏落日时的晚霞。

她的娇颜在我面前慢慢放大，可真的是小唇秀靥。敛了笑意，樱唇微掀笙歌婉转：“妾怎么能当得起美人这样的夸赞呢？妾可不是天人。”

春景芳华，梅树梢头褪了红粉，初绽的桃花上了桃树。柳丝弄碧，微风吹皱了一池春水。可是秋景则大不相同。黄昏秋雨后仅剩疏叶，可怜凉蝉犹抱疏叶。艳粉娇红落满地，韶华流逝。就是一个“凄”字啊！姣姣瓷音，恍如莺啼，“美人，春去秋来，所有事物都会随着时间而消磨。”

微顿，低下头，声若黄莺娇啭，“虽然现在已经入秋，西风虽吹断金桂，但是蜂蝶还是会恋金桂，蜂蝶的情意，金桂也该满足。不是吗？”念“蜂蝶”的时候，故意抚了抚帝赏赐的玉佩。

美人裘花嵘

殿中八角金炉轻溢龙涎香港，袅袅轻烟直上梁。闻言哂笑，“还真就是赞美你，竟把皇上比作蜂蝶，纪氏宫规不明，倒舌灿莲花。本嫔说话容你置啄？”

心下暗笑，纪氏也是傻，真当得圣恩宠竟展显摆之意，深宫何需连情绪都不会隐藏的人，即使我容得下你，也难逃一劫。况且，恩故为恩，非情非爱。

睥睨眄眄，语未毕，媵人即上前压其至下跪，一连掌掴十来下，她双颊红肿，我目触之，甚为满意，此掌妙，也不枉花峥跟我多年，看似撕裂狰狞，不过一会就不了了之。

舒然起身行至她跟前。柔荑轻轻抬起她如花似玉现却惨不忍睹的脸庞。摇头，满脸厌恶，不由啧啧几声，“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示他人，能有几时好？”

敛了衣袍水袖，不由解颐，锐利的护甲缓缓刮过原本就不堪的脸颊。沉思须臾，拉起挂在她身上的玉佩，乎又放下。“一家二贵，君为主后为次，美人次至，才人为末。这尊卑不分呵，待纪娣学好规矩再到殿前伺候罢。”

目又视玉佩，咬牙切齿，“给你留个念想是本嫔仁慈。”

未再言语，徐徐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只听花峥念道，“美人累了，才人请自便，奴婢还赶着去伺候呢。”

才人纪明歌

莺燕的声音在耳畔绕，蔻丹拢了拢青丝。

她讽刺的话十分刺耳，但自己也无可奈何。绛唇微启声若黄莺，“美人难道不是赞美莫？怪妾愚笨，听不出美人的话中话。妾可是顺着娘娘的意儿，哪里将陛下喻为蜂蝶？妾又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儿啊！若美人嫌妾身多嘴，妾在这儿赔不是了……”

音未落，脸上便火辣辣的，如同火烧一般。疼痛到了极点，一不小心跌在地上，幸亏婢女扶起，双颊两行清泪涟涟，急忙那丝帕拭去。仪态皆尽，妆容皆毁，今日与裘氏的仇算是结了。

见她远去，长舒了一口气，“妾告退。”

回头冷厉地看了打了自儿个的婢子一眼，“哼”了一声。便带着婢女离开。

深宫似宁，实则波涛汹涌。后宫似静，实则阴险无比。一阵秋风凄凉扫落叶泄满地，更是刺痛着脸上的火辣。

祁毓婉

自玖玥处出来忧心忡忡，前些日子还好些，今儿风寒却忽然重了。姣好面容似愁云布，却被风沙迷了眼，泪珠悄然滑落无息。

媵萦冬见此恐主忧思伤身，便有意领往太液池。便也由着她走默默不语。终是难排忧思遣媵立旁独行于小径惊觉似冲撞何人，螓首微抬见来人忙至歉欠身，“婕妤雅安，妾身祁氏无意冲撞还请恕罪。”

慕若槿

早春万物生，牗外俱欣欣，倚榻憖憖然，终盥栉媣颜，望仙琢髻绾，媔目称明眸，笑靥堪成权，木槿纹红妆，屐履缀白珌

揽镜窥久时，蹀躞出内殿，绕得锦扆来，鸳鸯瓦琉璃。太液池暖春仍寒，风裘裹身指犹凉，缓步思量今时形势，身得撞，不由轻呼声，婢臣如衣斥

得了娇宠便有了气势，竟撞了婕妤娘娘的驾，诉了帝子处可是区区娘子担得起的？

方睊睊身畔人，娇女而立

祁毓婉

心下惶惶无措又听得责问声早已薄汗浸素裳，行礼姿态安敢动半分有苦难言，柔荑紧攥罗帕默默不作一语。

倒是媵萦冬闻声寻来见姑姑斥责行礼毕愤懑顶撞，“虽是区区娘子却也是主子，岂是你一个婢女能斥责的？”

见其出言无状暗暗叹息，这性子也太急躁了些，“萦冬此言并无恶意，都是妾身管教不周还请嫔主恕罪。”

慕若槿

掐丝银护甲执扇缓缓，凤眸掩了朱红颜色杏眸弯弯，僈了神色绛唇微启拢了万千宠爱

婢子此言有理喏，只是本嫔婢子护主心切，那宫规句句可是有那知错不改之语否？

溓波静静暗潮涌，搤了团扇缓缓，槬袖同风俱颻颻飀飀了裙尾鱼游玓皪，睇眄了侍女戄然颜色

无了恶意倒是不假，只是无恧意声依凌人，不是觉娘子同本嫔侔，同居偏殿？

祁毓婉

螓首微低薄汗涔涔轻咬樱唇，“虽无意冲撞却有错在身，妾身知错不应如此莽撞。”

婕妤言语间虽无半点斥责讽刺之意可谓稳重端庄却似暗匿机锋令人心起敬畏惧怕之感，真真是宫中浮沉久了的人儿，与之相比便相形见绌。

微风拂面此时倒觉阴风阵阵如冰棱刺骨，不由得面色苍白，连连喏喏赔礼，“是妾身失责，未能教导好自己的婢女，定会教训让其明晓事理。”

本不善言辞口齿并非十分伶俐，只能默默祈祐萦冬莫要受婕妤责罚了。

慕若槿

柔荑抚团扇仕女图缓，其女素衣白裳温婉姽婳，信步蹀躞直直端坐青石临太液，目转流华

你倒非莽撞亦知礼，只侍女非休礼数文教，倒显得主教导非方

太液池水荡氤氲，歌台有娇语伶声，荣荣臻臻复，阖眸久待

明晓事理？娘子此言却是有趣了，从家中带至之媵嫱，本应知礼仪，我大唐礼仪之邦，区区媵嫱却也是邦之一人，怎不知礼仪？

祁毓婉

风裘随步而摆池水沨沨不绝于耳，倒是冷静几分。如此开脱确是莽撞了。顾盼明眸不禁暗叹，我也只能帮你至此了。

樱唇失色勾起一抹苦笑，手握成拳复又舒张开来，微微翊翊俯身见礼，“大唐礼仪之邦，自然人人都知礼仪。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微顿了顿，“妾身婢女目无尊上，是为其一；妾身冲撞嫔主，虽说无意，却也有冒犯之过，是为其二；妾身教导婢女无方，是为其三…”

螓首微抬，眸光澄明，“这桩桩件件都与妾身脱不了干系，三过并罚妾身愿受，只望嫔主宽宥，可网开一面…妾身婢女亦如嫔主婢女护主心切，还请嫔主从轻发落。无论何等处罚，妾身甘愿承受。”毕，双臂垂于身侧不作一语。

慕若槿

忽得冁然似花绽，蹀躞莲步行悠悠，宫绦束素俱飀飀，落花有意随流水，谁知君却无情收

若是她有心弄此，你觉她还可活否？娘子岁小不知愁，莫莫到了日后才知了对错

槬袖襒，拈花笑不语，皎若山间雪浅笑颜，白日烟火花开绣苍野

本嫔往嬴修仪宫中去，少时便请娘子携了这位侍女若槿殿跪上一个时辰罢，也算知错了

祁毓婉

春花烂漫似亦于裙袂染了颜色默默不作一语。少不经事看在眼中可幼稚不？便是自己亦不忿如此形容罢，“妾身谨记。”喏喏应着。

掐算着时候，停驻这般久约莫小有半个时辰了，应是未时前后罢。日头不算烈，亦知婕妤责罚非重，实属留情，不过是罚跪一时辰尔，“妾身领罚，谢过嫔主。”

慕若槿

如此算是可教

携侍而离，裙袂翩跹若蝶，凝视时，仍旧是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只是容颜易老，即使胭脂涂抹依旧掩不住眼尾细纹

年华匆匆，佳人正丽，又有何哉？

顾九妖

夏夜膳后，点灯独坐梳妆台，瞧着那铜镜中只是轻抬眦角便是百媚生的女子，悲从中来

宫外的人都说一入皇宫便是翻身做凤凰，可又有谁知深宫之妯

柔荑轻抬栉子，有一下没一下得梳着那三千青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