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回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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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连面子都没了，又怎会愿意回来？而且身无分文，借走了的钱没能力偿还，更不想回来。”莫先生幽幽叹了一囗气，半晌才低声说道。

“你说他们从没回来，你又怎会知道后来的情况？”阿甫道。

莫先生默默不语，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道：“因为我在十年前重遇了大嫂。大嫂改嫁了，当了一个小商人的继室，经过洛阳作买卖时顺道将大哥的骨灰还给我。”

“什么？你大哥怎样过身的？”颜清惊讶道：“那孩子呢？”

“我当时也很惊讶，但大嫂说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大哥，当时没钱了，大哥在附近找了一个首饰店当匠师，可惜工作了一段时日，意志消沉下来，或者想家乡了，又没能回来，终日借酒消愁，喝得醉醺醺，脚软软，渐渐不愿工作，又染上了赌瘾，大嫂说他就是过着一个废人的生活。”莫先生眉心跳动，唇角向下微弯流露出酸涩的苦楚，道：“可怜了两个孩子！”

“为什么要这般想不开呢？”阿甫不由得叹气，对莫大哥的变故感到惋惜。

“若大哥能想通就好了。”莫先生摇摇头，起身站到窗前凝望着面前的竹叶，叹息一声，“大嫂说当时大哥喝醉了还会打他们泄忿出气，导致两个孩子都很怕他，直到有一天，有人上来找他们嚷着要还钱，才知道大哥赌债累累，还签名画押卖了她抵押一半赌债。”

“真混账！”颜清极是生气，两拳关节握得咯咯作响。

“大嫂宁死不屈，却斗不过他们反被强行带走，两个孩子因为想救她而被打伤晕倒。”莫先生咬着牙，越说越是心酸难过，然而还是继续说下去，“当年大嫂辗转之下被卖到一个宅院当丫鬟，并且签下了卖身契，大概过了七天才能回家去看孩儿，谁知回去时发现两个孩子都没了，大哥又被人打得接近频死状态，大惊大怒之下追问大哥，才发现原来他又卖了两个孩子去还清另一半赌债。”

“岂有此理！”连脾气最好的阿甫都忍不住勃然大怒起来，“卖妻卖儿，这样的事也能做得出来！”

颜清听着，心里对那混账的人有说不出的厌恶之感，咬牙道：“最后知道孩子们在哪里吗？”

“不知道，大哥什么都没说什么就过身了。”莫先生对于当时的情况，纵然再恨、再生气，也觉得无补于事，反之比起颜清和阿甫两人更淡定，可惜仍是有点惆怅之意。“大嫂虽然憎恨大哥，毕竟还有一点情意，把他的骨灰烧了，打算找到孩子们后再还给我们，当是缘尽了，只是她再也找不到孩子们的下落。”

“追问那些债主仍找不到孩子的下落吗？”阿甫焦急道。

莫先生摇头叹息道：“大嫂说查过了，问不到什么，只知道被大哥卖走的下一天，已经有几个路过的男人将孩子们买下带走了。你知道的，黑市交易，一般买卖双方不会打听对方的来历，仅有钱银交收而已。”

“当时孩子们多大了？”阿甫连忙问道：“长大了可能还会对这里有印象，懂得回来找你们团聚呢！”

“我也是这样想，但是一等已经廿十年了。”莫先生微微阖上双眼，囗中长叹一声，唏嘘无奈道：“只怕他们失忆了，或者惨遭毒手。若能健康成长，一个今年三十岁，另一个二十七岁。”

颜清和阿甫互相对望，心想道都长这么大了，若然有心回来，肯定回来了。阿甫只得安慰道：“只能祝你们早日重逢。”

莫先生缓缓点头道：“有心了。”

颜清希望能为莫先生做点什么，于是试着问道：“两个孩子可有什么特征？”

“两个孩子小时候的样子和大嫂很相似。”莫先生细想了一会儿，“平日我们都称大的孩子叫阿大，小的叫阿二。”

颜清拍拍阿甫的后背道：“那就跟阿甫一样了。”

“是啊！可惜有这个乳名的人蛮多。”莫先生低声道：“大的孩子没有什么特征，反而小的孩子在手腕上有一个黑色小墨痣。”

颜清道：“那就跟阿甫不同了，阿甫的是紫色的小胎记。”

闻言，莫先生忽然道：“但阿甫你是不是认识我的两个侄儿？”

阿甫摇摇头道：“不认识，我的朋友之中没有莫先生所说的侄儿们这个年纪。一是偏大，一是偏小。而且许多都知道亲人是谁，家乡在那里。”

“是吗？”莫先生喃喃道：“我看你对这个环境很熟悉，以为你见过两个侄儿，他们告诉你的。”

阿甫道：“我只是乱来碰碰运气而已，若是冒犯了，对不起。”

“不，我没这个意思，别介意。”莫先生看一看天色，心想已经聊了好久，拍拍大腿站起来道：“夜了，我明天还要一早工作，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