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诀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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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当我又一次站在那带给我无尽风雨的城北之地时，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竟早到了足有二十分钟。正琢磨着该如何在眼前这个寒冷陌生之地怎样打发时间时，不远处的另一辆出租车缓缓朝我开来，停在了眼前。

我起初还朝它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叫车的想法。但却在摇下的车窗里，见到了那个之前险些把我引进“鬼子包围圈”的卷毛小子！

他探出头来，神秘地朝我笑了笑，鬼里鬼气地说：“你看看，上次就让你和我一起回去，兜了个圈结果不还是一样？”

我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直接打开了后车门。却发现后排座里面已经坐了一个壮汉，看那块头，足可以把我装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咬牙坐进去了。

哪成想我刚坐进去，从外面不知哪里又挤进来另一个壮汉？！二话不说和里面的人分左右把我夹在中间动弹不得，而后两人更上下其手的对我一通“摸索”，在点头朝前排的卷毛小子点头示意“没有携带违禁品”后，那个叫“铁蛋”的家伙又掏出了一副手铐和一个黑色眼罩，不由分说的便要给我套上？！

“卧靠！你要干啥？老子可没有BT嗜好！”我万分紧张的呼喊。要知道很多片片儿里，只要一带上眼罩，镜头外随后就会有N个赤身果体的大汉出现了……

“草！我也没有，这是辉哥特意交代滴，带不带随你。不过如果你不带的话，就立马下车。”铁蛋贼兮兮地对我说。

“戴上吧、戴上吧。”最后我只能不情愿地让铁蛋上了手铐、套了眼罩，心里却连连暗骂：看来为了“招待”好我，城北这帮畜生真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而后车子开始缓缓启动，而我的心情虽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却不得不尽力平复下来。因为我知道，眼下只有冷静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而正确的判断更可以增添拯救老周的砝码！于是我开始学着电影里的情节在心里默念时间，同时努力地感受着周遭的空间和方向。

结果当车子上下几个坡又左右拐了三四个弯后，我便确定了电影里的情节都是瞎扯淡的！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午夜，甭说是蒙着眼睛，就算让我全程瞪大眼睛向前看，估计我也很难再找对地方！

其后车子绕行了许久才停靠下来，已经完全蒙圈的我先是听到一声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声响，随后就在两侧壮汉的拉扯下走出了车外。下车后的我舒展了一下身体，本想让他们卸了手铐眼罩尽量观察一下周围，却没等张口就又被推搡着继续朝前走。

一路上我不满地问了好几次“我们这是在哪里？”“还要走多久才能到？”“什么时候能把手铐眼罩卸下来”等诸多问题，但对方却一直没人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让我快走。其后又走了几分钟，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被人像遛狗似的感觉，当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大喊：“我不管你们搞什么鬼！要么赶紧给我摘掉这些个啰嗦，要么给我出来个人答话！！不然老子就不走了！！！”

听我大吼起来，周围才响起了一阵低语声，又过了一会儿，就在我即将再次破口大骂时，铁蛋那笑里藏刀的声音才从我前方响起：“诶呦，我的哥，你当这是家里呢？小点声，甭急，咱就快到了。”

“少TM跟我在这绕圈子！快点把这些个没用的破烂给我摘掉！！否则，别怪老子骂脏话了！！！”我自认为英勇地嚷着。

“一分钟，你只要再忍一分钟就到了，不然你骂起来也见不着刀郎不是？”铁蛋对我倒算是客气，难道是忌惮我骂脏话的淫威？！

而后果然又走了没一会儿，我便被他们领着进了一间屋子，在穿过了一条不长不短的走廊后，又进了一个房间。被人按着坐下后，才摘掉了手铐和眼罩，最后还听到铁蛋客气地说了句：“再稍等一会儿哦！”

卧槽！老子差点随口说了句“谢谢”有木有啊？

……

其后我足足用了有半分钟时间才逐渐适应了房内的光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仅十几平米的房间里，房中除了摆我面前的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外再无他物，堪称拘留所会见室的经典标配，而房门就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靠，好机会！一刹那间我脑海中闪现出无数位以一敌百的孤单英雄形象，感觉自己稍后肯定能使出一招“万佛朝宗”，秒杀了城北整个帮众，救老周于危难之中。

而就当我小心翼翼地摸到门口，右手正要搭上了门把手的节骨眼，门竟然被人从外面打开，我一惊之下连忙跳开，随后便见到之前车内的两个壮汉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由于来人低垂着头，我一时间还没看清他的面貌长相。但从他一头毛糙蓬乱的乱发和那一身脏兮兮的线衣线裤穿着上看，直觉得此人邋遢不堪。

壮汉把人丢在椅子上坐下后，我才瞪大了眼睛仔细端详起他来。而当我透过凌乱的头发，和那张异常削瘦、且布满胡茬、数道干涸血痕的脸上认出来人正是我一直想见到的老周时，一种混合了怀疑、惊讶、恐惧乃至恼怒的巨痛顿时从我的喉咙深处迸发了出来！

“老周！！！”我发出了一声惨嚎，立即上去把他紧紧地抱住，而老周却无动于衷，只是不住地颤抖着身体，神情呆滞。

“兄弟！我这就带你走、带你回家”我哭着对老周说，扭头向身后的壮汉大声嘶吼：“我今天必须带他走！摆在你们眼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弄死我，要么被我弄死！！你们自己选！！！”

或许是被我眼神中那无比的杀气震慑住了，两个壮汉一时间都没敢上前，但却也没有退出去的意思。而我却将自己那早已被咬破的嘴唇之血狠狠地啐在地上，攥了攥已经发疼的拳头，准备下一秒就直接冲出去！

“阿庆？你、你来了……”在我即将赴死的刹那，清醒过来的老周认出了我，我回过头望向他，发现他那满是血污的脸上此刻竟还挤出了一丝伴着苦楚的微笑。

“我是来带你走的！”一想到老周从曾经那个叱诧风云的英雄，竟被折磨成眼下这幅呆傻不捏的样子，我的心就如刀绞般的疼痛，所以我下定决心：今天就算是死，也要和老周死在一起！

“别傻了，我们根本出不去的。”老周无力地说着，安抚着即将爆炸的我。

“住嘴！你个笨蛋。我从一个叫`周到＇的家伙身上懂得了一种叫`永不言弃＇的精神！！而现在我就要用行动去证明我已经学会了！！！”我飙着眼泪冲老周大喊，坚决不允许他沉沦在那无尽的绝望中。

“松少没再帮你吧？所以你现在做的只是一些无谓的牺牲。”听到豪言壮语的老周只是苦笑着问了一个我痛心疾首的问题，并同时说出了一个令我无言以对的答案，而我却只能用那些软弱的泪水去面对眼前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