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城北那些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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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们一回到房间，老周便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本就蜡黄的面色此刻竟变得惨白，冷汗也一滴滴的顺着脸颊滑落而下。我被他的样子吓懵了，完全不知所措起来。只是一个劲的问：“你怎么样？！伤在哪里？！我马上帮你包扎……”

老周吃力地摇了摇头，先是示意我不要声张，随后才紧皱着眉头轻声回答我说：“伤口之前已经包扎好了，可能是之前的动作太大，像又裂开了，先帮我把外套脱下来，看看再说。”

随后我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了外套，而当我一见到他背后的情形时，心顿时揪在了一起……

老周那宽阔的后脊上，由左肩至脊椎下端均已被厚绷带紧紧包扎了起来，绷带中渗出几片鲜红，而从部位来看，他所受的伤肯定非常严重，且远不止两、三处。

“老周，这……”我刚一张口就被自己那止不住的泪水打断，又怕被隔壁的父母听见，只能压抑着不断抽咽。

“没什么，都是皮外伤。你……不用太担心！”老周漫不经心地对我说着。但当我卸下绷带揭开那一片片早已被血浸透的纱布时，几道足有二三十公分长的伤口瞬间呈现在我的眼前。

仅管伤口已被缝合处理过，但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状如蜈蚣、直至此刻仍朝外渗着鲜血的伤口，令从未见过状况的我简直触目惊心到了极点！

“老周，小海他们难道、难道真的要置你于死地吗？！”眼前的情形吃惊的让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描述。

老周起初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说：“是，我不死，他就没法活！”

闻听此言，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刹那间只觉得眼前这个熟悉的背影变得异常冰冷，就如城北的小海、柴哥、胖虎、马哥一样狰狞可怖！

所以我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些被血渗透的纱布从绷带中换下，重新包扎好后，又弄了两杯浓红水让老周喝了下去，而后他的脸色才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我让老周立即躺下休息，可他却一个劲儿的摇头。最后在我的百般喝令下，他才半依在床上，而我则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征得了我的同意后，老周点上了一支烟，缓缓地吸着，神情显得有些落寞，许久才开口说了一句：“阿庆，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而我则泛着泪光，轻声还了他一句：“靠，你最像个娘们儿！如果再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就立马给我滚出去。”

听到我的话，老周这才咧开嘴角笑了笑，随后和我缓缓讲起了城北的那些事儿。

……

“自从那次在城北被设计后，我就回到了柴哥的旧部中。后来我经过进一步了解，才确认了你们在毁文所遭遇的事其实全是小海一手策划出来的。其目的也正是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无暇顾及城北的变故。而当我终于弄清楚这一切后，更加坚定了要和他决一死战的决心。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我被众人推举成了带头人，此后便开始和大家一起对抗小海。其实在之前我已经想到，柴哥这边的情况一定很糟糕，可当我见到他们仅有的几十号人和为数不多的资金时，才知道所面对的现状有多么惨！

真想象不到小海在短短几年里竟然为叛变柴哥做了那么多的准备，不但私下里通过收买、离间等手段削弱了柴哥部下，而且接手了帮内大部分的赚钱生意。除此之外，由于他也跟随柴哥多年，对帮里的每一个藏身地点几乎都了如指掌，所以在与他的交锋中，我们除了个别几次偷袭得手外，几乎是一面倒的大败。在这样的局面下，我们的人变得越来越恐慌，大家死的死、伤的伤，甚至为了保命，有人开始偷逃和出卖兄弟！唉，今天我就是被内鬼出卖，才被小海派来的人堵在了窝里。我和手下的几个兄弟拼死才冲出来，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没办法作出安排，所以不得不找到你帮忙……”

因为老周说上几句便要停下喘喘休息，所以他断断续续地许久才把经过讲完。最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苦笑着望了我一眼后，缓缓地半躺在了床上。

而我的心情却远没有随着他的身形而平覆，回想起自己刚刚听到的讲述，其中的惊心动魄不必复述，只听他所讲到的：“有人开始偷逃和出卖兄弟”这一点就足以想象，现在的老周已经身处绝境，如果再勉强继续下去，或许剩下的仅有一个结果——把命搭进去。

同样深吸了一口烟后，我才把自己周身的颤抖勉强安抚下来。仅管我极力想从老周所描述的经历中帮他找到哪怕只是一丝的生机，但事实就如此残酷。试问，连深谙江湖规则的老周都只能在这团迷局中身不由己，作为一个尚未踏入社会的菜鸟又怎么可能救他于刀山火海中？思考了不知道多久，我从箱底里翻出了五百块钱，默默地放在了老周面前。

“我手头暂时只有这么多，你明天一早就去买火车票，能走多远走多远。等你安顿好后再联系我，我会想办法再凑点钱给你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