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命运的重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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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从二蛮的束缚中挣脱的，只记得自己拼了命地朝着本田消失的方向追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跑到筋疲力尽、声嘶气竭，才一屁股坐在马路两侧的条石上许久都站不起来。我一边费力地喘着粗气，一边努力地擦拭着脸上那不断涌出的泪水，动作却显得那么无力、那么苍白。

“周到，你这个王八蛋！你TM还活着却不告诉老子一声！！你还是去死吧！！！”

积攒了许久的气力被我对着天空一边喷着泪水一边狂吼了出去。当我擤了一把鼻涕，随手在条石上抹了几把附着物后，才发现在马路对面不知何时已停着一辆刚见过的破本田，一个黝黑、壮实的大男孩也同样用力地朝马路边甩着鼻涕，满眼通红。

“我还是搞不懂你脑袋里装得都是些什么东西啊”老周的喊声穿过熙熙攘攘的马路灌进了我的耳膜，那变了声音的娘炮调调顿时又把我刚刚擤过的鼻涕眼泪又催了下来。

“你蠢得像头猪似的怎么可能搞得懂”原来老子的音色也可以变得和维塔斯一样天籁。

……

当老周把我庄重的介绍给之前的纹颈男时，那厮屠夫般的脸上竟然难得地露出了几分带有歉意的神情，使我在惊讶之余也无法多加追究（其实是没实力追究）。老周与他低声交代了几句后，纹颈男朝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先行离开，而我和老周则就近找了一家小咖啡店走了进去。（不是那种情侣咖啡店！不是，你们这帮禽兽！）

透过拿铁咖啡那撒发着香气的氤氲，我似乎觉得正坐在对面憨笑的老周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回想起几个月前被老鼠一伙人围攻的紧张场面，恍如昨日一般。

见我久久没有说话，老周反而有些不自然起来，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后问我说：“那个、那天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靠，这个问题应该你先回答吧？！如果不是今天碰到你，我都要给你烧`七七＇了！”我怒吼道。

“哦。抱歉，我应该给你消息的。”老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回答说。见他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我也没再逼迫他。后来老周又沉吟了一会儿，用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把儿抿了一口咖啡，才缓缓讲述起了他的那些经历……

“城北的那天，我也差一点就几乎栽在了那里。因为我的疏忽大意，结果被老鼠着实的设计了。虽然你走以后，我可以更加毫无顾忌，但对方显然之前已做了充分的布置，各处安插好的人越涌越多，所以即使我已经杀红了眼，最后还是渐渐体力不支、束手就擒……好在我被架上车后不久，收到消息的柴哥手下终于赶到，经过一番殴斗才把我救了出来。事后我昏迷了整整两天，苏醒后第一时间便差人去打探你的下落，没想到竟毫无结果。后来我又让人去了毁文，才听说你在事发的第二天就已经正常回到了学校上课，我这才把心放下，但是却又想不通你是怎么逃出去那天的围捕的。”老周讲到这儿停顿了下来，随后目光炯炯地朝我看过来。而我本来还沉浸在他那惊心动魄的讲述中，忽然听他提及到我当日的情况，竟一时语塞，滞了几秒后才回答说：“我、其实当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只是听救我的人说，我当时受伤昏倒在城北的街角里，至于最后他们为什么没抓我，就说不清楚了。或许、或许对他们来说，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我木讷的解释着，内容却连我自己都觉得存在着诸多的疑问。

“哦……”所幸老周只是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便将目光扫向了别处，否则在他那咄咄的眼神下，我真的要把小白和我后来的那些糗事全部倾倒出来了。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联系我呢？”见老周陷入了沉思，我张口问了他一句。

“呵呵。”老周干笑了一声，重又抬起眼望向我回答说：“伤愈后，我便和柴哥的手下与小海没日没夜的斗在一起，根本没时间告知你。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再掺合到这件事中，所以没和你们任何人联系……”

“柴哥、柴哥找到了吗？他现在怎么样？”听到老周提及到了城北的那个令人惊心的名字，我顺口问了一句。

而老周在听到我的问话后，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极其凝重，沉默了许久后才点燃上了一支烟衔在嘴里，眼望着窗外回答我说：“他死了。”

“什、什、什么？！你、你说柴哥、柴哥他死了？！”我异常激动地问。虽然自从经历过那残忍的城北助拳夜后，我对柴哥及城北一伙人心中仍存有芥蒂，但当一听到他死去的消息，心里却还是难以接受。毕竟“死亡”所代表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走到尽头，而它所属的主人在半年前还曾闪现在我的生活中，是那样的鲜活。

“嗯……”老周低沉地应了一声，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后又重重吐了出来，汹涌的烟雾远比咖啡的蒸汽更为纠结、浓烈，更将若隐若现的老周映衬的愈加陌生。

“柴哥在出逃的当天就受了很重的伤，后来因为小海早在各个医院和诊所派了人盯梢，他迟迟得不到有效的救治，最后死于大出血和感染……”

“怎么会这样？那个小海太混蛋了！跟了多年的大哥，而且已经身受重伤，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啊？简直太不讲江湖道义了。”我惊叹说。

“江湖道义？”老周似乎用一种很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随后他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才继续说：“这不是在拍电影，这TM是为了生存而搏杀！在生存之道里从来就没有过`道义＇，有的只有杀戮和淘汰而已。”

老周的一番话，顿时令我感到一阵窒息。我从没想象过一向憨厚善良的老周能说出如此残酷的话语，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仅仅也就在那一瞬间，我从他的充满杀意的眼神中深深的体会到了一种未曾有过的恐怖。

最后老周终于意识到了我那惊恐的神情，这才又收回了情绪，复又朝窗外望去，再次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