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天才」与「怪物」（2/2）

黑铁一辉不禁苦恼的摇了摇头：“我原本只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学会别人的剑术，久而久之只有这招变得最厉害……不过，虽然我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会别人的技术，但光有剑术很难在伐刀者的世界里立足。”

“原来你自己也清楚这件事，那么你又想说明什么呢？理解自己的极限为何后，所以对理想感到绝望了？”

桐人摇了摇头：“这个问题不要试图在别人身上寻找答案，与其把希望托付在其他人身上，不如思考你那打破生物本能的〈一刀修罗〉是什么……然后答案得出的是否，因为心里早就做好了觉悟。听好了，人都是想做什么才会去获得力量，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去不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那才被称为『理想』。

“你说得不错，〈一刀修罗〉是我的觉悟和决心。我不会否定自己选择的路，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要这份努力得到别人的肯定。”

黑铁一辉叹了口气，随即开口道：“明明我知道其中的理由，但我……还是想要奢求那种肯定。”

他的眼里闪烁着真挚且黯淡的光芒。

看不懂『气氛』的人会被排挤，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比他们能力还要低劣的人，自然会受到更苛刻的对待。

相反，不违反规则的话就能活的很好，这是大多数人都懂的事实。

更别说是〈伐刀者〉这个固化到近乎腐朽的群体，努力能够缩短天赋之间差距什么的热血言论，完全不适用在这个「伐刀者的魔力总量，等同于刻印在世界的命运重量」的规则下，能力低劣的人甚至连一条完整的路都看不到。

在伐刀者的世界里，永远不存在捷径可走。每个人能做到的极限，在生下来的那一瞬间就被决定好了。

像黑铁一辉这样的低能者，越是努力，只会更快体会到自己可能性极限的绝望而已。

他有那种打破生物本能限制的专注力，如果在其他领域里肯定可以找到发达的路子——但他唯独不适合成为魔法骑士。

给予他理想的那个老爷子，说不定是在害了他也说不定。

“你知道天才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吗？”

桐人向他提出了一个问题，然后自己回答道：“是为了让凡人承认他们的与众不同。人类尤其喜欢把自己无法理解的人称为天才，受到好评的是天才，反之则是怪物。大多数口中的天才——其实都是一种蔑称。”

——因为他们是和自己不同的生物，所以比不上是没办法的事情。

大多数人都会这么承认，从不去思考天才做出的努力有什么价值，然后正视自己的无能，放弃追逐，不去比较。

从这点来说，黑铁一辉称得上是个异类。

并非什么也不懂，而是理解了自己能力的卑微，却还是憧憬某个人看到的景象，即使清楚自己的渺小，仍不愿放弃那远在天边的理想，竭尽全力向着那遥不可及的山顶攀爬。

幼稚，并且愚蠢——这是孩童才被允许原谅的理想。

“你无需自卑，用生命追求那遥不可及的荣光，并为之付出相称的代价，这是值得夸耀的事情。”

桐人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王有王的才能，厨子有厨子的才能，这就是生存。但若不去走到终点，谁也不知道结果究竟是什么。黑铁一辉，我就承认好了，你将来一定会为自己骄傲。”

“桐谷君……”

生平第一次，受到了自己理想中人的认可。

黑铁一辉微微睁大了眼睛，感动的看着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