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好好活着（1/2）

秦彦绝，这人的名字，杜若珘自然听说过。杜老将军十分欣赏这个人，回了家在若玔若珘兄弟俩面前也经常说起，说他如何骁勇善战，说他如何有勇有谋，直到后来在战场上替他挡了一刀，甚至没撑到回到军营，半路上就去了。

只是，那之后怎么了，杜若珘倒是不清楚。

其实他是应该恨秦彦绝的，杜老将军是因他而死，但每每想起父亲曾赞扬过的，就如何也恨不起来，甚至生出了些惜才的感觉，有些时候也很想见见这个被父亲十分看好的年轻人。

没想到今日便见着了，只是与想象中不太一样。

父亲口中的神兵，本以为应是意气风发、沉着稳重的人，可如今一看，竟还是个孩子，眉眼虽凌厉，可处处都透着稚嫩。

而且听文承景话里的意思，他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天擎边军了，也不知哥哥去天擎边军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彦绝并不像杜若珘一般冷静，浑身都紧绷着，呼吸也急促起来，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过了几息，秦彦绝突然单膝跪下了，杜若珘赶忙侧身，不受这一跪。

但他仍是跪着，低着头，阻刀被平放在地上，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杜若珘要来扶他，但他就像钉在地上了一般，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又扶了两次，秦彦绝仍是跪着，杜若珘叹了口气，直起身子。

“我从未怪过你。”他说。

秦彦绝抬起头看他，又听他说：“家父与我、与哥哥都说过你许多，他十分看重你，且觉得你是个难能一见的将才，所以……他才会替你挡那一刀吧。”

“后面的事我听说过一些，只知道你一直都表现地异常平静，好像下葬的不是家父，而是陌生人。今日一见便知，你与我想的一样，并不是忘恩弃义之人。”

他当然不是，他怎么会是。

若不是老军医，恐怕他早就死在老将军死后的那场大病里了。

一连昏睡了几日，清醒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出老将军死在他怀里的样子，紧接着就开始呕，恶心的劲头压都压不下去，在梦里似乎也能听见老将军对他说的：

“彦绝，好好……活着。”这是老将军说的最后一句话。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哭过，看着老将军下葬的时候，也没有一滴眼泪，在别的将士或嚎啕大哭或哽咽的环境里，可能就是因为异于常人，才会让其他人觉得害怕，觉得他是个冷血的妖魔。

可他心里，一直在流泪，从老将军咽气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过。

如果老将军没有替他挡那一刀的话，也许现在就会是另外一番光景——他仍在天擎边军做个士兵，杀杀敌人，睡睡觉，就这么过完一辈子。

如果……如果有如果的话。

自责、懊悔，被这些情绪折磨，他一直处在煎熬之中，至今已有一年之久。

当初，是杜老将军的大儿子杜若玔，将他从天擎边军赶了出来；如今，杜老将军的小儿子杜若珘却说“我从未怪过你”。

他突然觉得眼睛发酸，然后眼泪就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落在宫殿平整的地砖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哭了。那时候没出来的泪，现在来了。

他又垂下头，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颤抖着，哽咽着重复一句话：“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虽然这么说着，可却觉得心里一直下着的雨，停了。

好像也懂得了杜老将军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怪你，孩子，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好好活着。

……

杜若珘坐在了下面，他走后，秦彦绝就一直沉默，可是藏在席下的手，一直和文郁锦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心疼极了，看了一眼旁边正在聊天的父亲和皇帝陛下，她夹了一口菜放在秦彦绝面前的碟子里：“吃一些吧，虽然皇宴很无聊，就是看些与往年没什么不同的舞，听些早就听过的曲子，但御膳房做的菜还是很不错的。”

他缓缓扭过头来看着她，一动不动，文郁锦也任他看，过了半晌，发觉他的眼神好像明亮了一些，他点点头，拿起筷子。

“唔……”他发出一声赞叹，“很好吃。”

“那就多吃一些吧。”她笑了。

“说起来，”她环顾四周，发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不过稍有意外：“夏廉竟然也在呢。”

陈家、高家、裴家和荀家，都坐在他们视线可及之处，夏廉就坐在陈翊身边，而陈翊和高落凌之间隔着一个高大人，一个高夫人。

……

【后面的明天改，我爹要拔网线了不能写了得关电脑了救命啊】

自责、懊悔，被这些情绪折磨，他一直处在煎熬之中，至今已有一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