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斩断那束光（2/2）

“一个泥腿子，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废物？”

“可笑……”

……

在说文郁锦和秦彦绝被提前双双送入学院中，召集了几个药修的先生为他们医治，文郁锦倒是没什么大碍，治疗后喝了熬好的药就早早睡下了，可秦彦绝的伤却让先生们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叹。

原因无他，清除他身上几乎破碎的衣物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了，有些较深的伤口甚至已经翻出肉来了。

虽然伤并不致命，可这疼痛感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够忍受的了，就算是修行者也会疼到直冒冷汗，可他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刚来的时候看他神色自如……好吧，其实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先生们还以为他的伤势并不重，可现在一看，着实让先生们十分惊诧。

问他如何伤的，他也不说，就只直勾勾地盯着房顶的木梁。

既然他不说，肯定是不想让有心人知晓了。先生们无奈，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专心为他上药、包扎。

待到先生们嘱咐他好好休息后走出这个房间，秦彦绝才扭过头好好端详文郁锦的脸。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在昏暗的环境中看得有些不真切，可他还是看着，一动不动，仿佛凝固在了时间里。

她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偶有轻微的颤动。

她长得很好看，至少对于秦彦绝来说，是他见过为数不多的女子中的绝色，或许京城的贵族都长得比较好看吧，就连那些公子少爷们也都十分俊俏……他这样想着，果然不是他这种边军蛮子可比的。

文郁锦睡一会儿就会翻个身，甚至会踢被子，她做出这样的动作也显得十分娇俏可爱，但秦彦绝还是躺在床上看着，也不帮她重新盖好被子。

不过过一会儿文郁锦就觉得冷了，身体又本能得寻找被子将它拉回来，咂咂嘴继续睡。

秦彦绝看着她，毫无察觉自己的嘴角有了些轻微的弧度，可由于常年没有笑过，没多久他竟觉得有些累了，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笑。

微笑。

……微笑？

可能自从被父母送到军营后他就没有再笑过了吧。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忘了微笑是什么感觉。

可是……看着她，他竟然想要微笑。

他觉得有些自嘲，却还是看着这个熟睡着的仙子。

似乎是想在这段难得的独处时间里，把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印在心里。

……

他居然就这样看了她一晚上，直到她的眼皮突然轻微地扇动了一下，他才像个偷偷摸摸行窃的贼人一样，紧张兮兮地挪开视线。

文郁锦确实是醒了，她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了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秦彦绝，她十分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由于秦彦绝的伤口很多，先生们几乎将他全身都包扎了，文郁锦一时间没缓过劲，还以为床上躺着个木乃伊，秦彦绝的表情还是那么严肃，与身上的绷带形成鲜明对比，又有一丝异样的萌感。

“哈哈哈哈哈这什么啊秦彦绝是你吗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哈哈哈哈哈”

文郁锦忍不住大笑，笑得有些失了形象，可她实在忍不住，差点就要拍床板了。

看见她这个样子，秦彦绝的心底轻轻浮上来一丝欣喜，但没有表露出来，斜着眼，有些略显冷淡地瞥她。

秦彦绝并没有觉得她现在失了形象，反而有种她将他当成的真正的朋友的错觉，因为是朋友，她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笑，笑得有些放肆。

可他立刻又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像她那样的天之骄女，怎么会将他这样不堪的人当做朋友……或许他连人都算不上吧，天擎边军的人不也几乎将他当成了怪物、邪魔。

他突然间感觉有些烦躁，似乎是因为自己的低贱而隐忍着愤慨。

他站起来，慢慢撕掉自己身上多余的布条，重新披上那件残破的黑衣。

她会有自己的阳关道，前途光明平坦，也许在未来的不久，就会将他彻底遗忘；而他或许只是万千世界中的一粒细微浮尘，在权贵众多的环境里毫不引人瞩目地漂浮，最终消散在天地间。

她站在光明里，他身处黑暗中。

如果要分开的话，就不要再相见了吧。

他最后看了文郁锦一眼，然后轻声说：“我走了。”

就像还在那个文郁锦摔落下去的悬崖上时一样，他说“我走了。”（详见第十三章）

然后他推开门，走出去，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身后的光被彻底阻隔了，阴影将他吞噬，留下一脸呆滞的文郁锦坐在床上，沐浴在满室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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