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乞讨生活（一）（1/2）

从记事起，我就是行走在长安城内的一名乞儿。

但如今，五年过去了，我依然还是一名乞儿，但是，说实在的，我似乎天生欠缺当乞丐的潜质，所以经常受冻挨饿。

最饿的时候我有过连续七天没讨到任何东西吃，光靠喝河水和雨水为生。

当然，为了生存，我也试图抢夺过别的乞丐的食物，可惜结局一般都十分悲惨，最严重的一次，我被打断了一条左腿，足足躺在巷子边上三天不能动弹，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路过的一位大婶却丢了一个馒头过来，还砸中了我的鼻子，很痛，我这才不得不醒过来的，就依靠这个馒头我居然又慢慢活了过来，不得不说我真的是具有当小强的潜质，轻易打不死的。

当然，后来我再不敢抢别人东西了，我转而开始做起了小偷。可以不知道是我命不好还是我的技术不好。我第一次偷东西就被抓住了，还被狠狠揍了一顿。

我选定的目标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我当时就想着这么个又胖又笨拙的女人肯定是跑不过我的。可是我才摸出她钱袋想跑路，就被她从后面揪住了领子，提了起来。我当时吓得呆了，她也没客气，一抢回她的钱袋，然后，就那么左手揪着我领子，右手在我左右脸蛋上轮流使劲抽，没几下我就头晕眼花，鼻血横流了，她用力把我丢在地上，当时我就觉得自己是她丢在地上的一块抹布。

我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她还用她那只巨大的右脚使劲踩了两下我的右手，我想估计是因为刚才就是这只手拿她钱袋惹了祸，她走之前只对我说了一句话，“敢偷老娘的钱，活腻了吧！呸！”她朝我头上喷了一口口水，我用只能裂开一条缝的双眼，偷偷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用手扶了扶自己的头发，再用力甩了个头，然后像只斗胜的母鸡似的昂首阔步走了。

难怪那些老乞丐整天都说，“哪个哪个女人是母夜叉、哪个哪个女人是母老虎、哪个哪个女人是狐狸精……”我从此也是觉悟了，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尤其是又肥又胖的中年妇人。从此，见到这类女人，我能绕道走，就绝不在她们旁边走。

再后来，我遇到了老深头，一个又老又残疾的乞丐，走起路来又瘸又拐的，似乎随时会倒地而亡的样子，可是我却没见过他倒下的样子，好生遗憾。

刚开始我是出于好奇才关注他的，其实就是好奇他什么时候会被别的乞丐打得满地找牙，可是让我更失望的是居然没人敢招惹他，甚至还有些胆小怕事的会给他送吃的。

我为自己没能找到同病相怜的人感到懊恼，可是懊恼了两天之后，我突然又高兴起来，因为我发现一条光明大道，我可以去寻求他的庇护，这样我不是就不会挨打了吗？我为自己的英明决定足足高兴了两天，当然，两天后我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他完全搭理我，不管我跟他说话，还是给他磕头，通通没用。

我想我错了，因为老深头是个完全没有怜悯之心的人。我灰溜溜地又开始了自己独自奋斗的乞丐生活。

直到那一天，我记得那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太阳早不见影子了，可是天气还是很闷热。即使是这样仍然挡不住我的好心情，因为我遇上了一个漂亮的小仙女，而她居然给了我五个铜板，我第一次得那么多的钱，由此我又改变了我关于女人的看法，那就是以后只亲近年轻漂亮的小仙女，远离又肥又胖的中年女人。

我把那五个铜板用我唯一的一块旧手帕紧紧地包好再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蹦蹦跳跳地往自己平常睡觉的破庙赶。可是还没等我回到庙里，半道上我就遇上了正在被打的老深头。

我偷偷躲在离他们蛮远的拐角墙根底下，没敢出声更没敢过去，我努力想看清楚老深头的样子，只见两个流氓样子的男人正对着老深头不断地拳打脚踢，而他似乎是很痛苦，双手紧紧抱住头，在地上缩成一团，不断地发出“呜呜”的呻吟声。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我一直很想看到他被打的样子，但是现在我看着他可怜的样子却没觉得开心，反倒是觉得很难受。

慢慢地，老深头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也没了之前的痛苦呻吟，那两个男人估计也是觉得老深头这个样子很无趣，拍了拍手，啜了几口口水才满意地离开。

我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过去看看老深头，最后还是抵不住自己的好奇跟同情心，我往四周搜寻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动静，便壮着胆子悄悄地勾着腰摸爬过去。我叫了一声“老深头”，没反应。我就用手指探了探他鼻息，还好，没死，但是估计离死也不远了，因为出气长进气短。

我到处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一块废弃的烂木板和两根破绳子，我把老深头拖到木板上，用一根绳子把他绑在木板上，又用另一根绳子绑住木板，才缓慢地拖着他往前走。

一到王麻子的门口，解开绳子，我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猛烈地喘了几口气才觉得呼吸恢复了一点。我靠在王麻子门板上，刚想拍门，结果门还没拍着，我就跟着打开的门滚了进去。

“小木棍，不用行此大礼啦，有什么事好好说就行。”王麻子说着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