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那些消逝的记忆（1/2）

();

“怪物，滚出去！”

“我们不和你玩儿！”

“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滚出去！”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

小男孩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两步，点点泪在他的眼中浮现：“我……我不是怪物……”

“咦——爱哭鬼，死怪物，滚出去！”

小男孩的面前，站着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白衬衫大男孩。白衬衣看见小男孩眼中的泪，立即发出了鄙夷的声音。

其他孩子见状，纷纷效仿白衬衫的声音：“咦——爱哭鬼，死怪物，滚出去！”

“我……我不是怪物，呜呜……真不是！”

面对着众多的白眼和鄙弃的手指，男孩终于崩溃了。只有四岁的他坐在了地上，抱住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你敢说你不是怪物？”

白衬衫冷笑一声。他是这一片孩子们的老大，他一说话，其他孩子纷纷闭住了嘴。

“那你说，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说，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听着白衬衫的质问和旁边孩子们的附和，男孩将自己的头埋在了双膝之间：“我不知道……呜呜……真不知道啊……”

“骗子！”

“就是你把他们害死的！”

“杀人犯，魔鬼！”

周围平均只有五六岁的孩子们听到男孩的辩解，纷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用他们能想到的最恶劣的词语谩骂着男孩。看着男孩抱着双膝啜泣的样子，白衬衫挥了挥手，制止了自己身后孩子们的辱骂。

“你想证明……自己不是怪物吗？”

听到白衬衫的声音，男孩微微抬起了头。

一把水果刀，从白衬衫的手中抛出，落到了坐在地上的男孩的手边。

“正常人的血，是红色的。用这把刀，割破你的手指。如果你流出的是红色的血，我们就承认你不是怪物。”

“红色的……血？”

男孩泪眼汪汪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孩子们，又看了一眼嘴角挂着冷笑的白衬衫。他微微犹豫了一下，而后缓缓地拿起了刀。

看见男孩拿起了刀，白衬衫的脸色突然变得惊恐。他后退两步，大声嘶嚎道：“杀——人——啦——”

身边的孩子们也一副害怕的样子，连忙远离了拿着水果刀的男孩。

院里的管事阿姨在一个孩童的带领下，“正巧”看见了拿着刀发愣的男孩，以及面色惊恐，连连后退的孩子们。阿姨又惊又怒，急忙上前一把夺回了男孩手里的水果刀，而后顺手给了男孩一个巴掌。

“啪！”

男孩捂着脸，趴在了地上。

“我就说房里的水果刀哪儿去了，原来是被你偷走了！还有，你刚才想干嘛？啊？你居然想持刀伤人！他们可都是跟你同岁的孩子啊！你怎么这么残忍！”

男孩蒙了。他看见了阿姨气得发青的脸色，他还看见了躲在阿姨背后，孩子们那计谋得逞的冷笑。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得到的却是阿姨的另一个巴掌。

“哼，今天就不给你安排新宿舍了，你就在仓库打地铺吧。明天收拾铺盖走人，我们这儿不欢迎小偷和杀人犯！”

阿姨走了，孩子们也走了，只有他一个人，满脸灰尘地趴在院子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明明……不是我的错……

为什么……为什么……

……

当天夜晚，一架货机失事，驾驶员跳伞逃生，可飞机却在孤儿院坠毁。

巨大的火浪吞灭了一切。孩子们，白衬衫，阿姨，他们的生命就如同大雨中微弱的烛火，仅仅是一瞬间就被熄灭。当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有关人员来到现场时，他们只看到了一片废墟。以及……被压在废墟下，仅仅是轻度擦伤的男孩。

“救命……救命啊……”

男孩的呼救声吸引了周围的一个男人。这个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男人，听到这呼救声后，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可是当他看见呼救的人是这个男孩时，他的表情僵住了。

“又是这个孩子么……”

“叔叔……叔叔，救我，救救我……”

男人的眉头微微一皱，在思索几秒钟后，他转过了头，离开了现场。一边走，一边对着对讲机吩咐：“我这里没发现幸存者，让消防员处理废墟吧。”

男人离开了。远方，一列列消防车开了过来。

男孩伸出废墟的手垂下来了。

男孩眼中的亮光暗淡了。

男孩的叫声消失了。

很久以后，以为这里没有生存者的消防员无意间发现了男孩的存在。他们把男孩救了出来，询问着男孩家属的电话。可是男孩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沉默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废墟。

从那一天，那个男人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起，男孩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他能够依靠的人，只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