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菩提茶（1/2）

“大师……”桑隐蹙了蹙眉，无论如何，她还是叫不出口。

“染墨或者师父，你任选一个。”染墨暗自一笑，仿佛引起她的轻蹙，也是一件极有成就感的事情，只是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总是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错觉。

桑隐沉默地看着这个救了自己，又把自己推向噩梦的男子，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他都是完美的，琥珀似的眸子里仿佛暗藏着一弯秋潭，深邃而又神秘，在檀香缭绕的禅室里静坐，仿佛从远古传说里无意踱步而出的虔诚信徒。

“许久不曾回来，怎么一回来就是这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可是有解决不了的难题？”染墨轻轻呷了一口清尘递来的清心茶，状似无意地抬眸问道。

“并无什么难题。”桑隐瞥了一眼捧在染墨手中的莲华茶盏，但见那淡碧色的菩提叶在金黄色的茶汤里浮浮沉沉，配着绘有青莲的瓷白茶盏，竟无端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连着回答墨染的声音都柔和了些许。

墨染也发现了这一点，眸中似有若无地绽开一抹笑意，道：“清尘，你的茶制得极好，平日里丫头不在，今日借此机会，也为她沏上一盏吧。”

清尘轻笑道：“是，难得师妹喜欢，弟子这就去”。说罢就打算离开禅房去茶室。

墨染提醒道：“取来茶具，在这里沏来就好”。

清尘澄净的眸中划过一抹诧异，心道：“往日里，二人有话要谈时，都会借此支开我片刻，今日师父竟然当着我的面为师妹解惑吗？”尽管心中疑惑，还是应了一声。

其实并非墨染有意避着清尘，而是他看得出桑隐很看重这位师兄，从她不愿喊自己“师父”，却心甘情愿喊清尘“师兄”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把自己这位通身干净的弟子当作兄长了。

所以她才不愿他知道自己在外面都做了什么，染墨自然也就随了她。

清尘不消片刻便取回了一套莲华茶具，桑隐看了一眼，暗叹眼前的师徒当真是爱极了莲花。

餐具茶盏都选用莲型器物，桌椅上有莲花雕刻，就连手里的佛珠，上面都刻着莲纹。如今寺里又植入了荷花，这哪里像是什么无缘寺，倒不如改名叫佛莲寺。

墨染见清尘归来，取得正是自己最爱的那套靛青色的青花莲叶盏，满意地点了点头。檀香袅袅，茶香氤氲，一时间，整个禅房都陷入了一片静谧当中，唯有噗噗的水沸声时不时传来。

清尘的茶艺极好，净手焚香，温杯洗茶，简简单单的动作由他做起来都显得韵味十足。

“尝尝“。清尘用案上的淡青色方帕拭了拭手。随后递来一盏打着旋儿的菩提清心茶，朝桑隐点头说道。明净的眸子里氤氲着笑意，素日不染纤尘的脸也染上一抹人间烟火的气息。

桑隐望了望清尘，双手接过茶盏，凑到鼻翼，深吸了一口气，略淡甘甜的清远香气，让人心情都愉悦了几分，轻轻抿上一口，那股温热的气息仿佛冲进奇经八脉，一扫之前的困顿疲累。

难得的舒适之感让桑隐一双凌波凤眸都弯成了新月状。长舒一口气道：“师兄的茶艺是越来越精湛了，同样的茶叶，我却总也泡不出这样的味道”。

清尘淡淡一笑道：“你若想学，我教你便是。”

桑隐心道：“茶之一道，怕是只有身心干净，毫无杂念的人才能领悟其精髓吧，自己，怕是没有这个资格。”话虽如此，却是不能说口的。只能回道：“好，届时师兄可不要藏拙。”

桑隐不知，由于这二人的熏陶，自己言行举止像极了古人，尤其是进了这无缘寺，哪还有一点都市小居民的直白。平日里，说起话来，总觉得文邹邹的，在这里倒是无比自然。

染墨看着眼前这一幕，水汽弥漫中，女孩时而垂眸品茶，时而与男子轻声交谈，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待细想，却看到女孩望着自己捧茶的手出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蹙起了眉头。

想到自己的目的，便打断了她的沉思：“丫头可知这茶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