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赵秋香的麻杆腿,赵小柒的琉璃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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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三年的春天,比之往年来的格外的早,这就给灾年之后的穷人们放开了一条生路。
一望无垠的原野上,冬小麦开始返青,各种野菜亦是应时而发,苦菜、荠菜、面条菜齐齐的露头,其中最合人们口味的还是夹杂在麦田里的荠菜,有钱人家吃,穷苦人家更是喜欢,只不过是吃的方式不同,有钱的人家採回家来,择洗干净后切碎,拌在猪肉馅里包一顿饺子,只为品品这早春的味道,而穷苦人家,却把它当做救命的口粮,半锅开水,抓上半把糊糊,一篮子荠菜倒进去,好歹也能糊弄一时,充实充实干瘪的肚子。
蛰伏了一冬的农人,从充满着淡淡土腥气的东风里最先感知到了春的回归,瞧,街面上与农家休戚相关的铁匠铺子一大早就烧旺了炉火,半块熟铁扔进去,不一会就叮叮当当打出一件顺手的农具来。
铁匠铺现任老板是赵壹,他爹赵八斤,靠一手打铁的手艺,养大了七个儿子中的五个,老大赵壹继承了父亲的手艺,在父亲归天后顺理成章接过了铺子,赵陆、赵肆身子骨单细,做不了这活计,只能做土里刨食的庄稼人,赵叁倒是干过几天边锤,哪成想就迷上了打猎,每日里弄些狐皮、獾油之类的东西卖卖,倒也换回来不少酒钱,便懒得搭理大哥,赵柒因为是老幺,幼时父母在他身上没少贴补,无奈就是只往横里长,个子虽矮,却粗壮,被大哥拢在身边,从拉风箱开始,渐渐能够打打边锤,这小七,同他的三哥一样,也是块没心没肺的货,每天三个饱一个倒,闲暇里就知道同这些庄稼人插科打诨,练就了一副油嘴滑舌,故而乡亲们便把他同跑腿的赵春香合在一起,有了‘赵柒的嘴,春香的腿------快!’之说。
瞧,见铺子前围观的人多起来,赵柒又卖起嘴来了。
一眼瞥见赵春香,立马招呼过来:“哎呀,春香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瞧瞧,没去你三孙子‘爷爷’那小学校里转转,见过城里下来的女先生了?”
赵春香不怀好意的冲小七挤挤眼说:“女先生啊,七兄弟也惦记上了?这次一下还来了俩呢,但都不是兄弟你的菜。”
老大正叮叮当当地锻打着铁砧上的锄头,听到赵春香的话有些下道,怕说下去勾出小七的混话亵渎了先生,忙打断赵春香的话头,说道:“当哥的不教兄弟点好,那先生是斯文人,能拿来当玩笑开吗?当心东家怪罪下来,削了你的俸禄。”
赵春香见四顾无人,老驴拉硬屎,硬挺着说:“甭拿大nai子吓唬小孩,女先生又不是赵家的奶奶,凭什么就不能说了?”
赵壹瞟了一眼赵春香,满眼不屑说道:”真想拿手锤敲敲你那猪脑子,女先生入不了老夫人的法眼,能留她住进府里?谁敢断定她以后不会入府做奶奶”?
赵春香想想也是,女先生的容月貌,似乎正配得上赵家的三公子,果真如此,以后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妙。心里禁不住佩服老大的老辣,这个吃遍四乡八疃的老油条,尽管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但就凭这些丰富的阅历,就强过那些土里刨食的乡民百倍。
赵春香也怕老大在东家面前给自己下药,明显用讨好的口吻说:“前日小学校想找个打更的杂役,兄弟我最先想到了你家老三,几乎快要说成了,谁知半道杀出个程咬金,被赵元青截了和,让他那外乡来的三舅做了这份差事。”
老大知道赵春香视赵元青一家为死敌,这话明显有搬弄是非的嫌疑,还顺便卖个甜嘴,便敷衍着说道:“难为兄弟还想着你三弟,但就他那游手好闲的脾性,干不了这个。
倒是那赵元青,人家今年真是好事连连,同是一个太爷的分支,瞧人家。。。。。。。。”
赵春香心里顿时像被倒进一壶陈年的老醋,酸溜溜的说道:“破窑里还烧出了好瓷器,就那干巴娘们,还硬是生出了一双儿女,真是老天不佑苦命人。”
小七见赵春香一脸懊恼,幸灾乐祸地故意拿话撩拨他:“有人也是自称有家有业,有妻有妾的,只不过管不住自己的手呦,妻飞了,妾,也被县太爷搞走了,找谁讲理去?”
赵春香自从典了妻,便恋上了石榴,为此没少在这个女人身上钱,印石榴自然是乐享其成,赵春香便常常戏称石榴为妾,这档口,小七旧事重提,可实真是有些不地道了。
老大见赵春香驴脸变成猪肝色,知道自己兄弟不但戳到了保长的痛处,还挂戴上了县长杨九五,马上翻了脸,厉声叱道:“小七,合上你的臭腚,这话是你这鳖孙该说的吗?你若还想吃一碗安生饭的话,给我记牢了,安安分分地做一个顺民,别学赵经济,糊里糊涂就变成了西大洼的一堆土馒头。”
被老大捎带着一顿臭骂,赵春香灰溜溜的离开了铁匠铺,心里暗自发狠,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猪狗一样的土鳖,也敢来嘲弄小爷了,赵文斌呀赵文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怎么就早死了呢?连让小爷报仇的机会都不给,但这些帐定会算到你儿孙头上,小爷有的是时间与你捱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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