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间夜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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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处，时有微凉，山间萤火虫鸣。

二人行至一处深潭，余子宿看了看周围，月下潭水银光，随山风林影微微荡着涟漪，感叹不已：“想不到这大山深处还有这种地方，良辰美景，倒是一个修炼武技的好地方。”

良辰美景？此处应有佳人。

潭边上，小姑娘不知从哪里捡了根树枝，俯下身子去，欢快挑着潭水。一旁余子宿摇了摇头，心想若不是这小姑娘家脾气古怪，此刻看去还是有那么点美景佳人样子的。

“可惜，可惜啊。”

一根树枝飞来，啪的一声鞭在少年清瘦的脸上，余子宿朝树枝飞来方向看去，小姑娘正站在潭水边上，小手搭柳腰，好不气势凌人。

“你做什么？！”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被小姑娘没来由的“偷袭”，余子宿大概也是真的生了气火。

“信不信小爷一脚把你踢下泉去？！”

“哼，鬼知道你在发什么呆。”

“什么发什么呆？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什么发什么什么呆，我就不讲道理，江湖儿郎，说话就是骗人的么，哼！”

骗人？余子宿后知后觉，正要开口说话。

“大骗子，我饿了，我饿了！”

咕...咕咕。

原来却是怪脾气的小姑娘肚子在叫：你说要去山林寻吃的烤给我。小姑娘见得余子宿一副比自己还凶的模样，低下身去就想捡根树枝再次扔去。

“等，等一下！小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么。”

“那你还不去。”

“去，我去，我这就去。”

心里头直骂娘的少年转身跃进树林：大爷的，逞什么江湖英雄好汉，拔他娘的刀，就不该救这小家娘们儿，还骂人？

又没来由的记着小姑娘楚楚可怜模样，余子宿便又叹气：唉，算了算了，江湖上行走，靠的还不是个忍字？嗯，忍一时风平浪静，风平浪静。

余子宿走了，小姑娘没有了听她说话的人，怔怔坐在深水潭边，安静发呆。从前听父皇说过，她以后要嫁的，定是那白衣翩翩，器宇不凡，身骑威风白马之人。小时不懂事，小姑娘大喊着不要白衣翩翩，她一辈子也不想要心上人，只想陪在父皇身边。

现在想起，小姑娘脸上浮现一抹轻笑，长发乌黑三千丝，十七岁的脸庞倒映水中，出尘的好看。

那天偷偷下山，本以为寻几只典籍书上的柴熊试试自己这些年在院中修习的剑术，不想行至黄昏，却在山林里迷了路，夜黑之时，反倒让一只凶相毕露的柴熊事先寻到了她，这才后悔不该下山。柴熊为大寒山中独有的凶兽，熊胆补身，对寻常江湖人家是不可多得的天然之物。

柴熊獠牙大张，朝小姑娘飞扑过来。什么上乘大寒剑术？小姑娘提起剑一通乱砍，全然不知如何御敌。一只柴熊扑过来，巨大的兽爪一巴掌狠狠拍在小姑娘左脚，兽口一张，正要咬下。

“我回来了。”

一道身影忽然从林草从处跃出，少年只手抓着一只山禽野鸡，顿时打断了小姑娘泛滥的思绪，不是余子宿是谁？

“怎么，姑娘家家一脸哀愁，荒山野岭，小爷就抓到一只野鸡，你爱吃不吃。”

深潭边上，小姑娘没有理会，看着眼前这个稍显狼狈的少年，目色温柔。她当然记得那少年也像这样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出，一跃骑上柴熊肩颈，随即从腰间拔出一柄断剑，瞬间刺入柴熊脖子，大力一抹，硬生生卸下了凶兽头颅，再跃下，少年拭去断剑血渍，在她面前，喘气道：没事了。

浪迹江湖，三年有余。

狼狈的少年同样没理会怔怔发呆的小姑娘，此时已是不知从哪儿拾来了一大把枯木柴火，在一旁熟练地搭起烤架，铺柴生火。

“余儿，你是骑熊的。”

烧火生起，小姑娘忽然说着，余子宿纳闷，问道：“骑熊？”

“嗯，你没骑白马。”

“喂，你可真逗，傻了吗？小爷我混混一个，行走江湖，哪有银子买匹白马。”

“我叫张主儿。”

“你说过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名字？”

小姑娘埋怨，此时又是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睁大着眼珠直勾勾看着少年。余子宿有些心虚，被她这样看着，不知待会儿又要发什么古怪的脾气，终于涩涩开口叫道：张...张主儿。

“哼，以后不准叫我喂。”

“知，知道了。”

......

不一会儿，深潭四周香气弥漫，余子宿在烤架上撕下一只烤得油嫩的鸡腿。游荡三年，比起以往跟着黄老头爬楼放风，野外烤只山禽的技术活儿少年也是手到擒来。撕下的鸡腿，外层皮微焦黄，鲜嫩的肉在月光照射下随着滚出的油汁儿冒着微黄的色泽，余子宿凑上鼻子去，使劲闻了一口：真香，给你！

饥不择食，小姑娘没有嫌弃，伸手接过，也跟着余子宿张开嘴巴，叭咂叭咂吃的很香。余子宿时不时斜眼看去，见她吃的正好，便是心满意足，登时满足自己烤的一手好鸡，偷偷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