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九九重阳(四)(1/2)
位尊者不喝别人又不能说什么,今儿就是图个热闹,两位大辈分的停了并不碍事。继续喝呗,哪个不是海量;三钱酒杯,谁不能喝他个十几二十杯!
喝不上?那你不适合在官场上混。
酒桌氛围浓郁,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一时间众人似是忘了今天要来做什么。
说来也怪,这小饭店的酒它就是好喝,香醇回味,哪怕酒劲大了些。其实这酒并无特殊,众人饮酒用杯被刘约做了手脚。看似是三钱酒杯,不过杯壁要薄上很多,真说盛酒,实则为四钱的杯子。别小看这多出的一钱酒,十杯便是多一两,对于酒量一般的人,这一两可是能要命的。
奈何这酒是真香,味道的冲击抵消了众人对分量的疑惑,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比平常多上了二两左右。
酒过量了难免兴起,刘约趁此大好机会,端着酒杯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进来后二话不说,自罚三杯后放低姿态,又以三杯敬上毕知府一杯;敬完知府后依次敬其他大人,一巡结束,他比众人少饮的酒基本上就补了上去。
如此给足面子,其他人也不好说什么。有人还能想起今天前来的目的,趁着场面进入自由发挥的当口,没让刘约停下,又挨个去敬他的酒。
钱珑偷偷地望着刘约,眼中尽是担忧。知道这小子能喝,可也没有这么个喝法。刘约偷偷对她摆手示意无碍,挂着憨笑来者不拒。
他可不是个实在人,杯子必然藏着猫腻,与众人手中酒杯大小无异,却是一个二钱小盅,杯数是赶上来了,酒其实比别人都要少。
如此一杯差二钱的折腾,以毕知府为首的观光团基本都处于半飘半醒之间,似乎只有那范澜还残存一些理性。至于是他是真海量还是喝酒不地道,这就不是刘约要管的,反正管不管,范澜都冲着他去了。
“久闻刘公子之才气,今日得见……”这话说的声音极大,一下就将嘈杂的场合震住,“今日得见,却感疑惑颇多呀!”
范澜若有所思地盯着酒杯,等着刘约接话。
刘约微笑斟满酒盅,淡然回道:“不知范大人有何疑惑,小生听着呢。”
范澜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轻声道:“曾闻刘公子五岁熟读春秋史记,七岁成诗,十岁便洋洋洒洒行千字文章……但,十岁之后却无佳作,堪称文章者,仅一篇行文松散辞藻诡谲的院试题作。今又沉溺于商酒之间,小聪慧尚可得见,大智之道似是遗失,暂不敢断言刘公子为仲永之伤,可望今日之光景,怕是与庙堂渐行渐远……何因?”
这话除了啰嗦并无太大问题,毕竟范澜是登州儒学教授,询问府辖学生学业没什么过错;又与刘仢同榜进士,仅论交情关心一下刘仢的弟弟也是一番善意。虽说这说话时机不怎么显分寸,但不管如何刘约都该回答的。
暂且不知范澜后面还有什么话等着自己,刘约浅笑斟酌道:“回大人,小生天性散漫,真心就几处小聪明够瞧的,原本也没打算入得朝堂呀,渐行渐远只因选择的道路不同。至于诗文方面,唉!”
这一声叹气十分用力,打盹的杨老睁开了眼睛等着后话。
刘约苦叹道:“诗词之造诣,无人可比唐宋,今世之诗多为对前人顶礼膜拜、万口一响,格律受限、辞藻匮乏,任你如何遣词造句也逃不开盛世之影响——这是大明之无奈呀!至于小生,大抵有些小才,可造诣嘛,不过苦吟硬挤,半年挤不出一句,遑论那信手捏来?比诗奴都差个十万八千里,半句尚要屡次雕琢,多年未出一首佳作……似是正常。”
说完,刘约饮尽杯中酒,笑呵呵地扫视众人。这段话意思很简单:整个大明都瞧不见什么佳作,凭什么要求我六七年的光景给你憋出一本诗集?谁不会写个诗,自认境界不行我就不写,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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