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魔的达摩（1/2）

夜黑风高，冷意刺骨。

我们三人徒步前往店小二口中的七彩蝶住着的寺庙。

今晚夜空低暗，没有星辰，更没有月亮。远方的西域城上空有一盏魔道驱动的灯，灯光虽然明亮，但光线散到这个已经沉睡了的菩提村已经没有了明亮的意味，暗黑的浓夜有了弱光的参与，使得这个饱经风霜的故城有些阴森和神秘。

我一路行走，都在不停地借助若有若无的光线观察街道上整齐的石板，和街道两旁那些建筑上修补的痕迹。心灵突然为之触动。一个娇生惯养的大户千金，究竟做出了多大的决定才会十年如一日地不辞辛苦，而促使她下定决心的原因，更是令我为之而感到震撼。正如钟芜艳说的那样，七彩蝶内心有着天地动容的执念，还有雷打不动的信念。

当一个人的执念和信念完美结合后，她所做的事，会比一个疯子更加疯狂。别人之所以认为她是一个神经病或者是一个傻子，那是因为他们的内心太过平庸，他们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触碰到如此具有高尚信仰和伟大意念的心境。

我为先前对她的误解感到无地自容。

看着石路和建筑，我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个柔弱女子劳作的身影，她扛着父亲留给她的侮辱，担负着未婚夫心里的魔障，风里来雨里去，不畏雨淋日晒，不畏咒骂屈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尽管得不到愚蠢人的理解和帮助，尽管这条征程遥遥无期。

这是一座很旧的寺庙，虽然门楣上的漆色被刷地油光发亮，但却遮不住岁月留下来的皱纹，后羿手中弓箭发出的光轻而易举地便将木门上经岁月雕琢的裂痕展现出来。

后羿推开木门发出吱丫的声响。院落里分部有几盏破旧的魔道灯微微地放着亮光，虽然不太明亮但足以照亮整个整洁干净的院落。

后羿停止驱动手里的弓箭，光芒立即收敛。他回过头对钟芜艳说，“那个……你去叫门吧？！此时已至深夜，我和猴子多有不便。”

“我不叫‘那个’！我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嫂嫂，也可以叫我锤大姐，但是你要清楚地记得一件事，我是女人！”钟芜艳想起在酒馆里被后羿的刁难，抓住机会就反驳一招。

“是是！”后羿苦笑着脸看向我，“猴嫂！有劳，有劳啦！”

“这还差不多！你们就在这里等我，我不喊你们，你们别靠近一步！”钟芜艳说着，便朝着一个有灯光的门口走去。

她敲了许久不见有人应声，便用力将门挤出一条缝，往里面巡视几眼。随后她慌张地用脚将门踹开，迅速地跑了进入。

我和后羿面面相觑，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但都没有进去。后羿是怕钟芜艳难缠，而我只是尊重她，嘿嘿，仅仅只是尊重。但是后羿犀利的眼神却不那么认为，他环着胳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们快进来！”

听到钟芜艳的呼唤，我俩才急忙跑过去。

七彩蝶趴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她左手里攥着一个光鲜亮丽的锦囊，右手拿着绣花针。锦囊上一只蝴蝶只绣了一半。桌子下面有一个竹框，竹框里放满了大大小小的刺绣物品，有扇面，有锦囊，有衣裳角……

“她怎么了？不会那个了吧？”后羿瞪大眼睛问钟芜艳。

“猴子！快把我的包给我拿来！”钟芜艳说，“她这是多年疾苦和心中积郁攒下的病症，略施银针就会有好转，并没有性命之忧。”

“放在宿馆了！”我说。

“还等什么！快去拿啊！”钟芜艳急切的说。“后羿，你去烧些茶水来！”

“我这就去！”后羿急忙应答。

而我则变化成飞鸟，箭一般的往宿馆飞去。

一口茶的功夫，我便回转了过来。

进入寺庙院落上空的时候，一个黑袍人鬼鬼祟祟地在窗台前探头探脑。灯光太暗，只能看到他健硕的体型。

“谁在哪！”我向黑袍人大喊。

黑袍人听到我的声音，两个机灵的动作，便翻墙逃了出去。

我将包裹丢在门外，“艳儿！包裹我拿过来了！就在门外！我去追一个人！”

我极速忽闪着翅膀往黑袍人逃跑的方向飞去。那人跑的飞快，一转眼便没了踪影。我飞到高空四下寻找，一无所获。

在街上飞荡了一会儿，完全没有黑袍人的任何踪影。就在我准备反回寺庙的时候，一个男人哽咽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我便寻觅着声音飞去。

那人就是黑袍人。他蹲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将头深深地埋在两个臂膀之内。他越是想竭力地控制住哽咽，身体就越是晃动的厉害。看到他的这副模样，我的喉咙处也传来哽咽的痛觉。

他的声音正是达摩。

我没有变回原貌，而是静静地蹲在墙头上，等待着他将心里的难受通通发泄出来。

说实话，看到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模样，总让人觉得很尴尬。但是一想到钟芜艳的剖析，我心里就又有些同情他。

回想起遇到达摩时他那坚韧不拔的模样和憨厚的性格，再加上今日听到的关于他的故事，我突然能够感受到达摩每日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我感觉，那外表有多么的强悍，他心里的煎熬就有多么痛苦。不仅仅是现在，他平日也一定是像现在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泪流满面。

过了很久，泪流干了。他打理一下脸上的狼狈，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