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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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徒！”

“畜生不如！

“衣冠禽兽！”

“丧尽天良！”

那一夜，数万士兵怒吼冲天：“卖国贼，不得好死！”

万丈深渊的悬崖峭壁，连接两岸的铁锁桥早已被斩断，掉入无底黑暗，悬崖两岸集满了成千上万战甲，一边是得胜之师狂斩俘虏，另一边是残兵败将隔岸破骂。

瓢泼大雨在夜间漫天狂洒，雷声阵阵轰鸣，也压不住对岸数万晋军对一个青年的批判：

“大晋遭受狄羯入侵，山河破碎，十万将士战死沙场，而你陈御风身为大晋权贵，享尽荣华，更应挺身而出，却不想投靠狄羯，还做了他们的刽子手残害同胞，你这叛徒，迟早天打雷劈！”

“陈家三代国师，乃大晋百年忠臣世家，竟出了你陈御风这等无耻之辈，丢尽祖宗脸面，你先烈皆因你而蒙羞，你陈氏百年声望毁于你一人之手！”

“陈御风，你这恩将仇报的小人！冯将军一心为国，为中兴大晋兴盛呕心沥血，他数次救你性命，更视你为兄弟，但你却为了讨好新主人欢心，竟将他无情杀害，你良心被狗吃了！”

“陈御风，你这下贱的狗！你之名必将钉在大晋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

面对隔岸数万残兵败将的汹涌唾骂，一个二十多岁的修长身影不顾风雨渐渐现身。

陈御风抬手撩起了额前淋湿的碎发，漫天雨水击打着他冰冷的脸颊，而他手中紧握一柄锋芒的剑刃，剑身血迹斑斑，剑心寒光四射，在数万人炯炯的目光下，一步一步走来。

他每走一步，就有无数道声音在痛骂他，而后，他走到一排排数不尽的战俘面前。

陈御风走到一捆绑战俘面前，举起了剑，冷冷问：“你，降不降？”

那战俘神色激动，怒火攻心：“生为大晋生，死为大晋死，要与狄羯血战到底！陈御风，忘记你当初的慷慨陈词了吗？”

“你若忘记，就由老子提醒你，当初你一句：不破狄羯，誓不家还！为此我等抛头撒血！响当当的誓言，我们血战沙场，用十万将士的鲜血做到了，可换来的，是你陈御风的卖国求荣，是你举剑斩杀同袍！”

那战俘满脸震怒，在风雨中冲着陈御风撕裂叫喊。

陈御风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冷冷问：“降，还是不降？”

那战俘不答反问，怒声质问:“是谁，勇闯天牢相救你陈御风？是谁，奔腾策马解救你万箭绝境之中？又是谁，放言天下谁敢动你一丝一毫，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说，冯将军待你如亲兄弟，处处维护你，你是如何下的了手，将他无情杀害，只为取悦狄羯！”

那战俘字字诛心，陈御风却依旧冷色冷声，道：“降，还是不降？”

那战俘绝望了，眼前的陈御风早已冷血无情，没有人性，无论动之以情，皆无用！

他怒火滔天，却视死如归，铮铮道：“卖国贼陈御风，你这贱种，你以为人人都与你一般无耻，要我降？呸！”

一口痰喷在了陈御风脸上。

陈御风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后豁然睁开眼，一股杀气冒出，手中之剑如幻影般闪过，不消片刻，那战俘已人头落地。

陈御风这举动激怒悬崖对岸无数大晋将士，但却无可奈何，一时骂声又起伏不断。

但陈御风并不理会，径直走到下一个战俘面前。

“陈将军！属下自五年前便追随您，您为国为民，鞭奸臣、策昏君、诛叛将、讨军阀、抗狄羯，一世英雄，怎就突然降了狄羯，做了这无耻的卖国贼！”

那位年轻的战俘绑在地，年轻的脸上尽是悲痛与困惑，在雨中哭泣：“陈将军，卑职绝不相信陈将军您会卖国求荣，您是有苦衷的对吧，将军！”

那战俘语气近乎恳求，满是泪痕的双眼很是期待的看着陈御风，似是期望的听到陈御风说：我陈御风并非真心投诚狄羯，一切迫不得已！

陈御风身子微微一动，看着那战俘，声音冷冷：“萧卫，人各有志，狄羯强大，我只能投诚，才能保住性命，换的富贵。”

“狗屁！”

萧卫停止哭泣，浑身激动：“六年前，朝廷奸臣当道，将军您于宫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鞭杀奸臣，勇谏昏君，为此被打入天牢被判处斩！”

“五年前，叛将罗骋弑君谋逆，滥杀忠臣，致使群雄并起，天下大乱，将军您不仅拒绝与其同流合污，更潜伏近身，一举诛杀叛将，平定叛乱。”

“去年深秋，狄羯入侵，天下诸侯为保实力按兵不动，以至冯将军孤军难敌，又是将军您，第一时间率领骑军连续三天三夜火速狂奔驰援。”

“陈将军，您是卑职这一生中最敬佩之人，为国为民，怎么可能叛国！”

狂风大雨，萧卫将陈御风以往轰烈之事一一列出，然后，萧卫目光炯炯看着陈御风，想从他冰冷的神情中寻找不自然。

但萧卫失望了，陈御风至始至终，神色冰冷，他将剑指向那萧卫眼前，冷冷说道：“人心，又岂能是肉眼所能看破，我陈御风是忠是奸，是正是恶，又岂是你区区一武夫所能看穿！”

“萧卫，你我终究兄弟一场，今日你若愿降，便可保住性命，富贵一生。”

萧卫怀着仅存的期望被无情粉碎，他痛心的看着陈御风，而后决然：“往年只要陈将军一句话，卑职愿为将军赴汤蹈火，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但如今若要卑职做了这卖国贼，卑职绝不从命！”

萧卫说到最后一句话话时，身子突然对着陈御风那锋芒的剑刃，直接冲向前去。

噼！

那剑刃直接穿插过他的身体，鲜血直流，他身子靠着陈御风不断颤抖，在雨中，往陈御风耳前轻吟：“陈…将军，卑职先走一步，卑职会化作厉鬼…看着陈将军...”

“若是陈将军您降狄羯…是另有苦衷…卑职祝将军武运昌盛，卑职…来世还要追随将军…”

萧卫的声音惨烈而又断续，让人听的悲凉且无奈。

“若是将军真当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