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宁枉勿纵时（2/2）

二人走后，郑冲又望着陈振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陈振起身抱拳道：“小人明白，总兵大人这是给小人吃了颗定心丸，稍后小人会放手去做的。”

张承寿等三人听了这话，微有些摸不着头脑，桑七娘却似有所悟。

郑冲轻叹一声道：“辽东和朝鲜，孤悬于外，建奴、朝鲜、皮岛其实平素都常有民间商人往来，建奴细作侵润很容易，为保这趟战事无忧，便宁可错杀，也不要放过。”

说到这里，郑冲顿了顿，看着陈振道：“我知道你们锦衣卫的手段，短短几天之内，如何能查得这许多奸细，你们是不是只要拿住一个奸细，便会死命用刑，让他供出更多的同党来？”

陈振微感尴尬，点头道：“正是，此趟的确行事有些仓促。比如昌城那里，小人亲自查访，便是先捉得几个正在流传谣言之人，而后死命用刑，让他说出流言是从那里听来，然后顺藤摸瓜，一直朔流而上，查问出流言的源头，而后再逼这些人供出更多的人来。里面或许有些将士不明所以，只是误传流言而已，并非奸细，但也被我们拿了。又或者有些人并非奸细，也没传过流言，只是与受刑者平素有些恩怨，便被胡乱攀咬的，如此情形之人也是有的。”

郑冲叹口气道：“拿了便拿了吧，该杀的就一并杀了，其实军中擅传谣言也是死罪！至于那些被胡乱攀咬的，也只能错杀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大战在即，时日无多，宁可错杀，我也不想冒险！你放手去办！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点狠心，你我都要下的！”陈振躬身应了。

桑七娘微微颔首，张承寿等三人这才明白郑冲所说的宁可错杀是什么意思。锦衣卫需要在短时间内查明流言出处和细作身份，的确很不容易，他们只能采取捉到一个人后，便让这人供出更多的人来，如此牵连出来的人，或许有很多都不是细作，但眼下没有时间去分辨细查，只能是不管供出何人来，都拿下诛杀干净！

现下只是错杀百十人来，若是今后因为漏过一个奸细，而导致城破军灭，阖城军民百姓数万人死难，那错杀的人似乎就不算什么了。桑七娘第一次在这位公子爷身上知道了什么叫心狠手辣、当断则断！

随后郑冲又道：“对了，适才你说还有一件奇事要说么？”

陈振闻言应了一声，但微有些犹豫的抬头看了看帐内桑七娘、张承寿等四人，郑冲见了笑道：“这四人都是我的心腹之人，可以当面说来。”顿了顿，郑冲朝四人道：“你们也听一听，看看这里面有什么蹊跷没有。”桑七娘等四人闻言，都是一阵兴奋，公子爷这句都是心腹之人，让四人心神激荡，能被公子爷看做是自己人，是何等的荣耀啊。

陈振点头道：“是，便在朔州缉拿一名细作时，那细作反抗后被诛杀，从他身上找到一封书信，其上只说了些鸡毛蒜皮的商贾之事，但其中说了一句，说是四月之上，大掌柜会亲自带五百伙计入朝，教各地分号照料接应。便是这一句，小人觉得颇为奇特。”

郑冲点点头，朝桑七娘等四人道：“你们听出来什么没有？”

桑七娘第一个站出来，娇声道：“属下听出来了，这五百人的商队都是建奴假扮的！”

陈振闻言颇感意外，想不到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麻脸少女居然有如此敏捷的才思，当下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何以见得？”

桑七娘不慌不忙的道：“有商队往来，教自家商号做些准备是不足为奇，但向来商人重利，若是要分号做准备，当优先说起这趟生意的货物种类、数量，一定会先教商号联络当地买家，或是交代需要囤积货品的仓禀数量，而不是只交代一句会来多少人！”

郑冲微微一笑，竖起大拇指笑道：“七娘聪慧过人，将来定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七娘被郑冲这么一夸奖，小脸微微发红，看起来也颇有可爱，若没有脸上那些麻点，也是一个大美人。

张承寿微有些不服气，急忙道：“还有，他这句中还有一处蹊跷，便是教各地分号接应照料，须知在辽东、朝鲜这里，还没有哪家商号能有这么大的势力，能在各地都有分号的，想来也就只有建奴细作，才会在各地都有势力！”

郑冲点点头笑道：“不错，这也是一处破绽，我郑氏在福建都不敢说在各地都有分号的。你也不错，说得很好。”得了郑冲夸奖后，张承寿朝桑七娘扬扬头，颇有些示威之意。郭慎、林祯则因为没那么快反应过来，未能得郑冲夸奖，显得有些沮丧。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