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什么（1/2）

失去了归所的百姓们流离失所，只得风餐露宿。大片田地中的作物已经在大火中毁去，不是被烧成焦灰就是被热浪烘烤的失去水分，只剩下水中的作物得以逃出劫难。但水中作物终究不多，也没有到收获的季节，百姓们只好靠挖掘土层下方的块茎以及根须作物过活。

城下的抗议是由几个丧失了求生欲望的中年人起头的，可能是不愿再苟命求生，过流浪的生活，这几人毫无畏惧的站在了数十个弓箭手的面前。终究会死，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拼死讨个说法。

一开始周围的难民都以为他们疯了，晃着头走开。但很快就发现城墙上的士兵们似乎并没有射杀的意思，甚至都没驱逐这些人。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不时呼喊几声，乞求城中士兵给些怜悯。三日，这一小股人群逐渐发展到了现在这浩大的万人群聚。

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接到了驱逐的命令，一个个都愁眉苦脸。自己身为军人，为的是国家的荣誉，现在却沦为了刽子手。

士兵们站在城墙上向下喊话，劝告众人离去。若是一两人，在士兵面前定然会慌忙逃去，但身边还有近乎万人陪同，这些人又岂会轻易离去。

见自己的劝说没有起到效果，士兵们有些为难。按照命令，自己这就该下杀手了。但眼前这些人手无寸铁，与自己无冤无仇，就这样无缘无故的屠杀万余人，任谁也下不去手。士兵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愿第一个出手。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一过就是半天。

城墙下方的人越聚越多，不知从哪里赶来的人们也加入了队伍。人群中吵吵嚷嚷，人们围成一个圈，中间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年男子正愤慨的大声喊叫。无非是这城中之人欺人太甚，毁土地，乱杀人，毫无人性。

城墙上的士兵们听闻，一个个面露难色。自己这堂堂明帝国远征大军在这些人口中被说成了是土匪强盗，自己长途跋涉前来，却落下了这样的恶名。一声声指责传入众士兵的双耳，说的自己面红耳赤。其中夹杂着一些讯息，大概就是什么广陵郡发起的什么讨贼大军，还有什么大将军什么的，听得将士们一头雾水。

大公子穆旭由于伤势一直在城主府大堂中静养，对于这外界的事情并不清楚，也不清楚自己手下的士兵们并没有下杀手。

城中按照自己的安排，每隔数十米安置一个水桶，城墙上作为掩体的稻草垛也是被尽数撤下，换成了一个个厚重的木板。木板不似干草那般易燃，同时也比草垛更能抵挡弓箭，只是这木板却并不富裕，不能顾及整个城墙。

穆旭的目光从手中的报告上扫过一遍，眼中带着担忧。之前的敌人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出现，城墙外围更是没有见到过他们的踪迹，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撤兵还是藏于某地等待时机。自己派去与父亲大军交汇的骑兵倒是顺利的出城了，但却迟迟没有回来。就算自己的手下只是作为后援，但前方的战况也应该有规则的传到后方，以作应对，但父亲也是一反常态的数十日没有给自己传达过指令，这不由得让自己颇为担心。

会不会是前线吃紧，顾不得自己了？大公子曾如此推测过，但自己作为最后的援军，若是贸然前去前线，则可能乱了父亲的计划。自己就算再怎么担心，这城中的大军也是万万不能动的，再说直接听令于自己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城中的不足十万人，剩余几城的守城将士只认父亲的调令，自己若是擅自动用，恐怕会乱了军心。

就这样，大公子虽然心中不安，但却也毫无办法，只能躲在城中，警戒那不知从何处前来的敌军。对于城墙外面越聚越多的平民毫无知觉，更是不清楚这帮被自己视作虫豸的贱民们中正有一股势力暗中崛起。

穆将军与三位副官所率领的大军舍弃了后方的防御，将全部兵力压向了北莫洛所驻扎的城堡。数十万大军压城，三倍于守城士兵，就算没有攻城器械，仅凭士兵血肉之躯也是生生的在城墙上开了数十个大洞。箭雨从城墙上向下倾斜，铺天盖地而来，重重的打击在下方士兵护在头顶的盾牌上。明帝国士兵以盾护住自己和身边的同伴，一排排抬着巨大的圆木向城墙冲去。

这些圆木是由城墙外建筑拆卸而得到的，虽然坚固，但杀伤力并不高。城墙虽然厚实，但也禁不住重复的撞击，被这些圆木撞出了缺口。

明帝国大军继续冒着箭雨向前推进，试图扩大墙上的豁口从而突入城中。但北莫洛的士兵们生性凶残，战斗方式更是令人咋舌。箭雨不起作用，白将军就用上了北洲高原所特有的‘流火’。流火，顾名思义，就是流动的火焰。这与中原对付攀爬城墙士兵的滚油有些许相似，也是以高温向下泼洒，焦灼下方士兵。但与之不同的是，这流火本身就是火焰，不似油那般无法扩散。

只见一根根焦黑的棍棒从城墙上落下，直挺挺的插在下方的箭林中，正是之前奇袭大公子穆旭所在城池的敌军所持有的那种棍棒。明帝国的士兵们未曾见过如此之物，虽然警惕，但也不清楚其用处，只好继续忙于手头的任务。但下一刻，随着一抹火光划过空中落在地上，距离这火箭不足一米的焦黑棍棒突然燃起了火焰。火焰瞬时间九尺来高，惊得一帮士兵跌坐在地。

火焰之中，黑色的棍棒逐渐膨胀，发出一声声脆响。随后，在明帝国士兵惊慌的注视下，整个黑棒爆发出一声轰鸣，爆炸产生的气浪将黑棒那些残片向四面八方推去，每个残片上都包裹着一小股火焰。残片四射，有的落在地上，包裹其外的火焰逐渐熄灭。有些挂在士兵们的衣物上，高温顿时将甲胄下的布料衣物引燃，一股火焰将士兵包裹，更是有一些直接撞在士兵*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个边缘焦黑的穿孔。然而这些都只是流火真实威力的一小部分。

四散的碎片落在相邻的黑棒周围，其外包裹的火焰顿时将一旁的黑棒点燃。随着黑帮的碎裂，更多的火焰冲天而起，辐状向四周扩散而去。一时间，整个城墙之下化作一片火海。

明帝国的士兵们在火海中翻滚，哀嚎，圆木也被火焰所笼罩。整个攻城军队的步伐被大火所阻碍。前线还未被火焰吞没的士兵们纷纷向后逃窜，眼前这仅仅数百根黑棒，就造就了这壮阔的大火，数千兵士命丧其中。

流火的火焰肆虐着，足足燃烧了一个时辰才逐渐衰减。明帝国士兵们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惨象，焦黑的土地上遍布着烧得通红的粉尘，上面空无一物。不要说那些圆木，箭矢，就连被困其中的士兵们也是被燃烧殆尽，就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整个战场上顿时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