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上）（2/2）

张队眼中异色一闪，挥手让女警按捺住自己的激动，然后拿出一只证物袋，里面是一支破旧的圆珠笔。

圆珠笔的笔杆中段有明显的断痕，不过明显它的主人试图修理过它，笔身尚且保持着完整的形状。

“这就是你所使用的凶器？”

宁风的目光在笔身上稍作停留，点了点头。

“十三年前，年仅七岁的你趁莫海权酗酒醉倒时，用这支笔刺穿了他的太阳穴导致了他的死亡，随后几天内你将旧屋的墙壁挖空，把尸体藏在墙中，然后向当地政府机关报案，最终当地机关把他判定为失踪人口，而你也进了福利院。是这样吧？”

宁风再次点头。

张队吸了口气，下巴微微扬起，看着宁风道：“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杀莫海权？”

宁风只思考了半秒，便回答道：“我只是在完成你们警察没有做到的工作而已。”

“胡说八道！你杀人还有理了你！还有你的手也给我停下来！”

女警腾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双手支在桌上弓背瞪着宁风，像极了一头蓄势待发的母豹，大概是她身为警察的自尊容忍不了青年言语中的讽刺。

不过宁风没有反应，他的手腕也没有停止颤动。

见他这副模样，女警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抓向宁风的领子。

但张队的一声低喝阻止了她的冲动。

“小涵！”

女警动作一滞，扭头看向张队。

“你先出去冷静一下，我一个人来审问他。”

“张队……”

“出去！”

女警脸上出现了一丝不甘心的表情，却不敢违背张队的命令，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宁风，转身气冲冲地冲出了审问室。

‘啪’的一下，审讯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这时，张队看看仍是一脸冷漠的宁风，脸上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年轻人的正义心通常会比较强，你应该能够理解的吧？”

听他的语气，似乎将宁风当做一个同龄人在交谈。

宁风没有接话。

张队无奈，收敛了笑容，手指在十三组照片上一扫。

“其实，我大概知道你的杀人动机。”他那种犀利的目光再度闪现：“你的母亲，是在你五岁时去世的吧？”

宁风的肩膀轻轻一颤。

张队捕捉到了他的异状，推论立刻继续下去：“你自首之后，我就调出了你母亲的档案。按照当时的法医鉴定，你母亲身上除了致命伤外，还存在了不少殴打导致的伤痕，而且时间跨度很大，不过因为致命伤的缘故她的死亡最后被判定为意外。至于另外十二名受害者，其中有六人查证存在家暴历史，剩下的人虽然没有档案记录，但是也有一定的家暴嫌疑。我想，这应该与你的动机有关吧？”

说着，张队摇了摇头：“说实在话，这类家庭暴力的人渣确实很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我觉得你采用的方式有些极端了……”

白炽灯光直射的对面，宁风首次抬了起来，一双眼睛中透出无限的冷漠，让张队不由停止了自己的感慨。

叹息一声后，张队又从档案夹中抽出一张照片。

新的照片和之前不同，其中的男人倒在地上，眼睛像死鱼一样翻着，上身多处豁口的白衬衫一片血红，脖颈上还有一柄水果刀从右到左横向刺穿了他的喉咙，地板周围全是凝固的血渍。

“这是你的第十四名受害者？”

宁风眼中闪过一丝晦色，点了点头。

“根据你养姐宁雪的说法，此人曾于一年前潜入了你养父母家中行窃，被发现后心生歹念，出手杀害了你的养父母。经过核实，我们在他的公寓中发现一些赃物，基本确定了受害人的小偷身份。”

他边说边从档案袋中掏出另一件证物。

一条金制心形项链。

隔着证物袋，张队在项链的吊坠侧面一按，翻盖立刻弹起，露出了里面的一张照片——里面是一对年轻和美的夫妻和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宁风的视线落在照片上，前所未有的柔化了一瞬。

但一瞬之后，他又低下了头。

“按照你的说法，你养姐宁雪在三天前意外发现了这个小偷的行踪，并把这个信息告诉了你。而你没有报警，而是直接闯入了受害人的公寓，经过一番搏斗后将他杀害，没错吧？”

“嗯。”

张队笑了笑，目光好似是看透了什么。

“我有几点很疑惑，比如，你为什么要自首？”

“……”

“从你七岁谋杀莫海权开始，如果加上这名受害人，你这十三年间一共背负了十四条人命，那么是什么让你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自首呢？”

“……良心发现。”

张队挑了挑眉，点点头：“好，那我再来问第二点。你自首是因为杀了这个小偷，在审讯过程中，你主动提供了之前的十三桩罪案，而这些人实际上已经被警察判定为失踪人士。导致你做这件事的原因，也是因为良心发现？”

“嗯。”

“那第三点，你的姐姐宁雪，为什么一直说你没有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