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地棋局（1/2）

三十三道天之外。

这边看，远山连绵不断，恰似一条长龙直奔九霄云天，那边看，群山叠嶂，层峰累累，犹如海涛奔腾，巨浪排空。

只见万山矗立，神态各异，雄伟之中透出一丝清奇；秀丽而又不失峻峭。

群山之中，一处幽谷，四面苍峰翠岳，两旁岗峦耸立，满山树木碧绿。放眼远眺，在云海苍茫之间，无数冰峰雪崖，好似挺胸的巨人，又似扭腰的仙女，有的如戳破青天的宝剑，有的如漫空飞舞的银龙，奇峰绝壁。

山谷两旁，峰峦陡立，峥嵘险峻，仰首只见一线弯曲的蓝天，直通天际，倏尔几只山鹰掠过，也渺小得如同蜉蝣一般。

只见，幽谷正上空，金光一闪，竟毫无征兆出现一老僧。

老僧一身灰袍，手持金杖，足踏金莲，闭目不语，仿若入定一般。

半盏茶过后，“阿弥陀佛！”闭目老僧淡然一笑，口诵佛号，缓缓睁开双目，目中竟全是眼白，“万年不见，今日特赴次约，魔罗你我二人何时开弈啊？”

只见对面，却是空无一物，猛地，一缕红光乍现，附近虚空竟然一阵扭曲。

半息之间，竟也凭空出现一身穿黑袍的白俊男子，只是面部多出细微可见的红色灵纹，徒增几分诡异。

此人同样足踏虚空，正束手而立，眉宇之间神色淡然，与老僧遥遥相对。

“大悲老人，当年之败犹记忆如新，今日吾魔罗必定胜你。”白俊男子微微一怔，不漏声色说道。

老僧闻此双手合十，微微一笑，并未作答，而反问道“今日对弈之人已到，不知这对弈之地你又作何安排啊？”

魔罗也不作答，单手一挥，一团红光浮现于胸前，双手一阵飞快掐诀，此时身前红光在一阵忽明忽暗之间竟“嗖”一声划破虚空，骤然激射而出，落到两人百丈之外。

魔罗嘿嘿一笑，双手如车轮般飞快掐诀，眨眼功夫又出现百余道红光，一并钻入方才红色光团之中，此时远处光团顿时大盛起来，映得半边天仿若血幕一般。

少顷待到整片遮天蔽日的血红光渐渐褪去之时，竟在原处化出一座浮天小岛。

只见岛上云雾缭绕，四周生满珍花奇草，一条小溪环岛而流，仿若仙境一般，而正中央竟是一座凸起的白玉平台，玉台之上却只有一张主桌，两把对椅。

魔罗淡淡一笑，面朝老僧，单手一挥

“请”！

“阿弥陀佛！”

老僧口诵一声佛号，收了金杖，“刷”一下竟原地不见了踪影，下一刻凭空出现在了百丈外小岛上的石桌旁，单手一挥，石桌上金光一闪，凭空出现了一副墨绿色棋盘，静静坐了下来。

魔罗轻哼一声，眨眼间同样一道红光闪过，瞬时来到了棋盘前，坐到了老僧对面，掀开了半遮面的袍兜，竟是一头紫发，二十六七模样的白俊青年。

魔罗也不多说，手指朝棋盘轻轻一点，看似手间无物，但指落之时，在棋盘上出现一枚黑色棋子。

老僧轻叹一声，手指也是同样虚空一点，在黑子旁出现一颗白子。

“阿弥陀佛”

“一黑一白，恍如一阴一阳，亦如一邪一正”，老僧放下棋子，随即口念一声佛号讲道。

“阴阳？邪正？”魔罗轻哼一声，眉间微微一蹙，面露一丝玩味之色说道“何为阴阳？何谓正邪？难道魔道为邪？佛道为正吗？”

老僧眉头微微一皱“此言差矣！这佛魔本一途，犹如一‘人’字，一撇一捺，一左一右，互相依存，同生共亡，互为支撑，方成一体，又何分正邪？”

老僧说到此处微微一顿，又单手一挥落下一枚棋子，接着讲道：“这戮尽苍生，负尽天下，回头可成佛；普渡众生，行善世间，乱心亦可为魔！正所谓苍生可灭，蝼蚁可救。这佛即是魔，魔亦是佛！又何分彼此？”

魔罗听闻此言竟然仰天狂笑一声：“真是天大的笑话！简直是一派胡言！”

其眼珠一转，竟发出一道摄人心魄的黑色幽光，仿若黑洞一般深不见底，嘴角微翘面露一丝讥讽，开口讲道：“佛即是魔？魔即是佛？真是可笑至极！世间万物凡是达到极处又有什么区别？佛自诩正道，为天下苍生，却殊不知这虚伪的善正是由所谓的恶衬托而出的，没有恶，这所谓的善又谈何说起？”

魔罗话语一顿，接着讲道“又论吾等所求长生之道：遥想当年，我魔罗为成太虚斩断善念，成就无上魔身，心魔种开念，飞升寰宇，开辟了千秋魔疆，要真如尔等所说，这魔族为恶源的话，我魔族又怎会五大主域之一，又怎能正得了这长生之道！”

“嘿嘿，魔罗你当年斩掉善念，却不知内心之中却十分不舍的，话又说得出来，这善念又怎是你斩就斩得断的呢”大悲老人不怒反笑，淡淡说道。

话音方落，小岛外围顿时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幽兰之香，无尽巴掌大小的七色花瓣盈盈洒洒从九霄云外飘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好一个，何为正邪？！又好一个何分彼此！”只见小岛外缘传来一轻盈女子声音，如莺啼叶，似风拂柳。

只见此女身穿一件白色宫装，身披七彩霓裳，头绾风流别致，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一支凤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对翠绿欲滴的玉镯，腰着流纨素，上面佩着一块红色腰牌，赤裸玉足，双足踏在一朵白莲之上，且每向前行一步，便在身前又生出一朵白莲，仿若蜻蜓点水般缓缓走向玉台中的两人。

“我道是谁！原来是妖道道祖花无姬”魔罗深嗅一抹花香，却并未看向此女，轻轻一笑说道。

而此女却仿若至若惘闻一般，自顾自地走到两人身前，水袖掩面淡然一笑：“小女素来闲来无事，知此地有此棋局，特来观摩一二，冀望并未叨扰二位雅致”旋即微微欠身说道。

“阿弥陀佛，花道友与吾等同阶，此话有些严重了。”一旁大悲老人淡然说道。

花无姬微微颔首，檀口微张讲到“方才听闻二位高谈阔论，所出之言颇为神妙，而小女却有些话不知当讲与否？”

“哦？心思神妙不过如此了，又有何话不能讲？无姬道友但讲无妨，吾等自当洗耳恭听！”魔罗并未作答，而大悲老人一抚白须，神色之间颇为有些意外说道。

“小女子以为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显灵，则能辨善恶，明真伪，察乎五行，直达阴阳，然至善尽处见至恶，大恶深处藏大善，五行可颠倒，阴阳亦可逆转，阴极则显阳，阳极则化阴，世间不存无阴之阳，独阳不存，孤阴不长，阴阳融合而生因果，因果交错诞世间万物，行行相依，色色相成。。。”花无姬纤指微动，竟从指尖飞出数片花瓣，眉梢微挑叹道。

此言一出对弈二人竟然相视微微一笑。

而就在三人思品言语之中各般滋味之时，猛然上空出现一道耀眼白光，这白光只有寸许大小，却不断拉长，眨眼功夫变成了一丈多长的缝隙，倏然，一道白色身影从缝隙中闪躲而出，而身后缝隙“刷”一下就不见了丝毫踪影，竟仿佛没有出现过一般。

“无量天尊！”

白光退去，竟从中走出一名白面儒生打扮的俊美青年，此人身穿一白色道袍，手持拂尘，笑吟吟看着下方之人。

“咯咯，竟是道祖韩潇子！”花无姬看见此人脆声一笑说道。

韩潇子微微点头，一道白光闪过竟也出现在了玉台之上，此人环顾身前棋局，拭了拭手中的拂尘，“就不知三位可有兴趣让在下加入其中啊？”

“阿弥陀佛，既来之则安之，这又有何不可？”大悲老人淡笑一声缓缓说道。

“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变化之父母，生杀之本始，神明之府也，治病必求于本。故积阳为天，积阴为地。道、冥、妖、佛、魔各有所长，又各有缺损，然缺一而六道不全，大道湮灭，互为滋补，共生共存，缺一而不可，失一而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