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自由?过往时光(1/2)
戎国都城龙城的大雪已经接连下了几天,上元节前夜方才雪住风停。
群星璀璨,皓月当空,月光洒落在银装素裹的大地上,照亮了无数个窗口,也通过一个狭小的窗口照进了一间冰冷坚固的石室。
幽暗之处忽然有铁索响动,随着铁索与石板之间的哗哗声,一人慢步来到了小窗前,伫立在皎洁的月光中。只见此人中等偏上的身材,相貌端正,是位只有十八九岁模样的年轻男子。
让人诧异的是他周身缠绕的铁索居然如同孩童手臂般粗细,这般沉重的东西即便是一个壮年男子也很难吃得消,而他却还能闲庭信步般行动自如。
他静静地望着窗外静谧洁白的世界,一袭黑衣虽单薄却没有寒意,只是孤傲的眼神中有些忧伤。
石室外传来一个问询声:“天色不早了,你还不早些休息吗?”
年轻人沉默片刻,随意道:“不急!这么美的月夜已经许久未出现了!”
问询之人是石室守卫,听谈话的口气,二人已然十分相熟。
“唉!你竟然还有这样的兴致!不过说真的,明天一战九死一生,你好好准备一下才是,即便取胜的机会不大,可也不要就这么放弃才好!”
“放弃?我何时有过这种想法?怎么,你好像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信、信心?你还没有放弃也就好了!至于信心——,算了,我也不想骗你,实话说我从一开始就没想到你能坚持到今天,我倒是十分佩服你的命硬。唉!只可惜你这次的对手非同往昔,往年对上他们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的,你真的觉得你可以侥幸战胜那种存在吗?”
年轻人安静地望着窗外,没有回答。
“你小小年纪能到今天也实属不易,如果真的还没放弃,那我劝你还是好好准备一下!就是死也要死的体面些不是?无需多想,先养足精神才好!”
年轻人嘴角微微一翘,淡淡地道:“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只想独自站一会!”
石室外的人叹息一声道:“好吧!既然这样,那就当我多言了!”
话到这里,二人便不再言语。
年轻人名叫徐阔,正身处龙城角斗场外围的一间石牢,他被抓到这里已经有四年的时间,明天将有他来到这里的第一百场同时也是赢取自由的最后一场战斗。
这里是龙城最大的角斗场,进入到这里就如同被判了死刑,活着出去的惟一机会就是连续取得一百个胜场,然而这个过程是那么艰难又漫长,四年时间,让他感觉好像经历了几生几世。在这个只有生死没有是非的屠宰场,他从没想过屈服,除了因为他倔强不屈的性格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内心那些个无法抛弃的牵挂。
之前他始终相信自己能够活着出去,可是命运却给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他最后一场角斗的对手居然会是龙城外冷月峰上的人,那是当年把他抓到了这里的人,即便现在他依然没必胜的把握。
每个月至少两次的角斗许多次让他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间,他侥幸活了下来也因此变得强大。当他逐渐能够掌控战斗时,他并没有刻意让战斗的场面变得精彩起来,因为他不想太过引人注目,他只希望最后能随便对上一位九十九个胜场的角斗士然后有惊无险地离开这个鬼地方,可是最后居然事与愿违。
他静静地望着孤寂的圆月,回忆如同潮水般涌向心头。
十年前,他父亲的好友秦虎带着他一起逃离天汉国昌意府,当时他年龄小,具体情形有些模糊,只记得那也是个寒冷的冬天,秦虎在他的睡梦中把他抱起来神色慌张地给他穿上衣服,然后就抱着他上马飞奔。
身后很快火光四射,喊杀声响成一片,他们不停地跑啊跑,寒风吹得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一直向西奔逃,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在一处山脚下停了下来,那时他饥寒交困,头脑变得昏昏沉沉,秦虎也已经体力不支,很快他们就从马上掉了下来。
当他醒来,发现他正躺在一个温暖的石洞里。
当时的情景之后常常在他脑海中萦绕:石洞里有一个很旺的火堆,火堆上烤着一只肥嫩的鹿腿,香气迷人,他和秦虎身上都盖着一件很暖和的兽皮,靠近秦虎的地方火光闪映着一位面色和善的灰衣老者……。
他实在是饿坏了,爬起来就去拿烤肉,结果被烫得啊啊乱叫。
秦虎闻声坐起,冲着他朗声笑道:“哈哈哈!好小子,你方才睡得倒是很香!饿坏了吧?你没被、被冻……咳、咳咳……”
“秦叔叔你受伤了?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一见原本魁梧健壮的秦虎看上去十分虚弱,他一边用力甩手一边赶紧跑过去询问情况,秦虎看着他长大,就像他亲叔叔一般。
“他没什么大碍,背上挨了一箭,没有伤及要害!”一旁的灰袍老者向他微微一笑,随手向火堆上扔了块木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然后拿匕首开始帮他切烤肉。
他松了口气,随即想起自己的父母,慌忙询问他们的情况,他的父亲徐湛和秦虎都是天汉国昌意君的门客,昌意君是天汉国的皇亲重臣,他不明白他们怎么会突然被追杀。
听秦虎解释,昌意君与汉主存在政见分歧,由于昌意君太过固执己见外加小人进了谗言,最终惹怒了主上而被判了个忤逆谋反,不光他被赐死抄家,他的门客也都惨遭覆巢之祸。
当时,他哭着吵着要回到父母身边,秦虎废了好大的力气也没把他安抚住,最后还是因为他又饿又累没了力气才安稳下来,他记得秦虎喂了一些鹿肉,之后闹得累了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秦虎在山上实在呆不住,不待养好伤就匆匆下山去打听徐湛夫妻的消息。
临走之前他跪在老者面前央求老者一定要收徐阔为徒,待老者点头后方才起身,他竭力安抚住徐阔并一再叮嘱要听师父的话。
秦虎下山之后竟像人间蒸发般杳无音讯。
老者一开倒也始教了徐阔一些与他父亲和秦虎之前教的不一样的修炼口诀,然后让他打坐调息吐纳,可是幼小的徐阔哪能静下心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只是一天胜似一天想要下山去寻找父母和秦虎。
老者对经常望着山下发呆的徐阔倒也没有什么苛责,他除了打坐做饭或出去打猎之外,话也不多,时间一久,竟好似忘了身边还有这么个徒弟一般。
徐阔越来越难以待下去,山洞不是很大,外面又冷得很,整座山除了风啸就是兽吼,在这里生活实在是一种煎熬。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对老者道:“师父,我要下山去!”
没想到那老者竟态度冷漠地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
老者合上眼点点头。
徐阔虽然想下山,可是作为名义上的师父竟然没有任何挽留自己的意思,甚至不问为什么,他突然十分恼怒和伤心,他本来就性子十分要强,赌气之下立马拔腿跑出了山洞。
大山是云阔山脉中的一座,云阔山脉十分险峻高大而且连绵几百里,是横亘在天汉国与戎国之间重要屏障。这座山除了云雾缭绕之外,便是或稀疏或浓密的山林以及白茫茫的雪地,要想下得山去绝非一时半刻的事情,山上的积雪很厚,而且渺无人迹,根本看不到山路。
徐阔顺着山坡往下走,可是还没走多远一脚没踏实就一头栽进了一个石坑里,他整个身子都扎在了雪里,雪顺着脖子进入棉衣,冰凉的雪水冻得他浑身发抖,而且越挣扎越往下陷。
老者随徐阔出了山洞,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这时踱步到石坑边摇了摇头,俯下身道:“小子!有些话还是讲一讲的好,多年前老夫曾与你父亲及秦虎在昌意府有些交往,他们二人原本有意跟随在我的身边,可惜那时机缘未够,唉!现在他们已经凶多吉少,既然……”
“住口!不要说他们会有什么凶多吉少!如果你不帮忙那就远远地躲到一边去!”
老者笑了笑道:“哦?脾气还不小!怎么?这么一个小小的石坑就把你难倒了?那你能否告诉我你如何下山,下山之后又能去做什么?”
徐阔被老者问得不知如何回答,一阵怒火攻心之下拼命猛爬,竟然爬出了石坑,然后接着向山下跑去。
“哈哈哈!好小子,跑得还挺快!当心喽,到了前面可别被吓尿裤子!”
徐阔跑到一个山势稍微平坦的地方,周围十分安静,回头一看,老头并没赶过来,他一阵猛跑也累得厉害,于是找了一颗粗壮的苍松靠下来,想要休息休息。
周围实在是太静了,他还没喘几口气忽然听到侧后方不远处有轻微的雪响。他回头一看,顿时吓得七魂出窍,几丈外一只壮如牛犊般的猛虎对他虎视眈眈地正做扑食状。
老虎与徐阔双目一对便低吼一声猛冲过来,徐阔再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他浑身一蜷只待等死。
老虎带着一阵狂风,一眨眼间就纵跃到徐阔眼前,不过猛扑过来的猛虎竟然突然在半空做了一个夸张的扭身,虎目之中满是惊恐,威风凛凛的老虎竟然瞬间变成了一只受了惊吓的病猫般瞬间跑得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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