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科学与星空与诗（诗）（1/2）

“别急别急，我这不是刚刚开始吗？你想想，你刚刚的经历是不是和好多科学家的经历有类似的地方？朝着一个错误的方向前进，或者是发生了严重的失误，但是却在过程中发现了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比如说一个叫居里夫人的，还有青霉素的发现……”

发目明的面色古怪起来，“这……这还真是。”

“所以说啦，哪怕是连努力的方向都错了，也可以有很有价值的收获呀。更何况你未必是错的呢。这就是科学这个小妖精的磨人之处了，明明朝着正道出发的人却频频折戟，而总是在意外、失误、错误中有着新定理和定律的发现。”

“哼，难道说错误的人反而会收到科学的青睐吗，这种话说出去，只有做白日梦的人才会信吧。”发目明并不为余友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嘛，事情要这样看。对科学的探索意味着打破现有的框架和定律，当然会遭受各种挫折，只有做了充足准备的人才能抓住机会，从意外中发现真理。咦，我本来不是想灌鸡汤的呀。”

发目明吃吃地笑着，“余友君去当传销的大当家，肯定比之前那个团伙好得多。”

“咳咳，回归正题。总而言之，在科学道路上，与真理擦肩而过，明明看得见却摸不着，这也是必经之路。在未知的探索的道路上，没有人能够作弊，真理对所有探索者都是公平的。”

余友也将手伸向了天空，“那些摘星者，或许有更加聪明的头脑，更加厉害的「个性」，但是在遥远的星辰面前，他们也和我们一样，只是仰望星空者而已。”

“不论是什么摘星者，都需要先仰望星空，才可以上天摘星。”

“仰望星空……这真是个有点悲伤的词语呢。只有对星空有着真正热爱的人才会去仰望它，而对于这些最为虔诚的仰望者，星空会告诉他们真正的距离，告诉他们，那是比遥远更为遥远的距离。”

“但是这也是星空的温柔。它告诉了你真实，它希望你踏上真实之路来接近它；而不是用一个善意的谎言欺骗你，告诉你星星看起来很远但是触手可及，来吸引一些无知无畏的狂蜂浪蝶。”

“从大地直接接触到星子，怎么说也是做不到的。但是人类中的摘星者已经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从一颗星星出发，去摘取另一颗星星，却是做得到的。”

余友张开双手，拥抱着夜空。

“这种方法在数学上也是存在的——「扩展」。有时仅仅像是走上了一步台阶，放宽一个条件，增加一个假设，结合另一个定理，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从一个星子出发，前往更高的星子。明酱，找到你的星子吧！”

简简单单两个字“扩展”，却像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整个湖水都泛起了涟漪，其中的星子摇曳，闪烁，明灭。

少女眼中的星子也在摇曳。

漫天的星子，是那离散的点集。

连接于其间的拟和线，如同划过天穹的流星。

银色的直线穿梭在星图里，它冰冷的棱角是无情的现实。

金色的弧线游弋在星座间，那平滑的轨迹是虚幻的梦境。

高次函数的曲线在不可计数的星子中扭动，渐渐偏离最初的轨迹。

层层叠叠的方程在明灭不定的银河中浮沉，只是露出真理的一角。

分化，演变。

推导，归纳。

分解，扩展。

突然，漫天星辰开始熄灭。一颗连着一颗，直到灿烂的北天河变成了连珠的三星，而一条直线将他们串起。

中心的星子发出温柔的光，两点之间连出一条直线。

然后，三点一线开始变化。星子开始运动，直线开始扭曲，一次直线变成了二次抛物线。

但是还不够，第四个飞舞的星子被死死地排除在外，三点已经穷尽了二次函数的可能性。

曲线不安地扭动着，努力地想要接纳着第四个点。然而，次数不断地增加，得到的只会是扭曲的线条。

少女笑了。答案，真的很简单。分段，三次，连接处导数相等。

第四个星子亮了，第五个，第六个，一个接一个……数以千万亿计的星辰，被一条来自于三个点的曲线连接了。

星图点亮了，星座连起了。蜿蜒在星辰之间轨迹没有了棱角，没有了偏离，那是柔和的，优美的，简单的，连接。

星海流动。

而所有可能性，也被穷尽。其名为：三次样条插值。

发目明眼中的三重圆环，捕捉到了属于她的星辰。她的身体微微战栗着，素手伸向星空，也微微颤抖着。

余友微笑着，伸出手来，指尖和少女的指尖在夜空中相遇。

“明，这颗星星，属于你了。”

少女的眼睛陡然睁大了，脸上是刚刚解开难题都没有出现过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