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各逞心机(1/2)
进了中门的殷清风听不到身后对他的议论声。后世很常用的两句贺寿词,在这个时代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耳朵里。
长孙无忌的爵位还没有殷元的高,可是院子里的景致可是比郧国公府内的要贵气很多。
殷清栿低着头木然的走在殷清风的旁边,看在眼里的殷清风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伸头在他耳边轻语,“如果阿兄心里不痛快了,那么刚才的那个人就快活了。”
殷清栿茫然的抬起头来,然后眼神越来越明亮,对着殷清风慢慢露出了微笑,然后挺直了胸膛向前走去,
引路的小孩儿应该是长孙的长子长孙冲。可是这孩子只是闷头在前面走着,连句客套话也没有。殷清风皱着眉头看着他的身影,越发的不喜欢这对儿父子。
进到一处院子里,院子里已经布下了六七张桌子,有些座位上已经有人聚在一起闲聊着。一些人看到又进来三个人,便停止了话题看了过来。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坐在那里喊道:“冲表弟,这二人是何府的儿郎?”
长孙冲丢下一句“郧国公府的”后转身就往外走。
刚才发问的人也不恼怒,走到殷清栿哥俩的身前,“家父祀部员外郎,小兄高程,字周行。请教两位昆仲的名讳是...”
殷清风弄不懂这个高程他爹是谁,他只回了个礼然后等着殷清栿来答话。
“小弟殷清栿,字中坚,家父乃郧国公。这是舍弟,名清风。”
正当殷清风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二郎,你们在聊什么?”
殷清风心里一喜,“救星来了!”他转身看去,两个黑塔正向他走来,他们的身后跟着阚陵。
“雄涎、阚陵拜见叔叔!”
程处嗣撇了那些人一眼,“二郎和这帮酸书生傻聊什么,来,咱们....”
“程大郎,你个莽夫,休得无礼!”“程处嗣,你个竖子!”
“痴呆的豚犬也敢狂言!”“田舍匹夫!”“蠢贼!”“...”
程处嗣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拉着殷清风的胳膊,“走走走,休理这帮卖酸的,咱们去那边吃酒。”
看着殷清风被拽走了,殷清栿是去留两难。正在他犹豫的时候,他看见了赵节向他招手。大喜之下的殷清栿真想给他发张好人卡。
殷清栿是老爸不争气,赵节是身份尴尬,所以他们两人在国子学里的关系还是相当不错的。
刚刚及冠的赵节的老爸叫赵慈景,老妈是李渊的第五个闺女、后封为长广公主的桂阳公主。但是赵慈景在武德元年冬天率军攻打蒲州时被隋刺史尧君素俘虏了,没过多久就死在监狱里。等杨师道投奔李渊之后,赵节的老妈改嫁给杨师道。赵节这个拖油瓶没有被赵氏收留,跟着老妈一起进了杨府。
历史上,他那同母异父的弟弟叫杨豫之。而让后人记住杨豫之是因为他同自己的亲姨房陵公主之间有着羞与人知的关系,结果被他的姨夫窦奉节给“捶击无数,因割去耳鼻然后死”。
杨豫之死了,窦奉节跟房陵也离婚了。房陵公主的墓志上是不会提他们离婚的真正原因的,上面说的是“琴瑟调乖,如宾敬阕”,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感情不合导致离婚”。
“中坚,过来一叙。”刚才赵节并没有上前凑热闹仍然坐在那里。
殷清栿向四周打了几个拱手礼,也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就小跑了过去。他是生怕这些人把怒气撒到他身上,或者是追问关于殷清风的事儿,“多谢文重给我解围,要不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等程处嗣、殷清栿哥俩都走了之后,那群人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看了看也只好不甘心地散了。
程处嗣在殷清风的注视下把手松开了,“二郎,你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还是和我们这些武勋子弟坐在一起更痛快,走,老程带你去找他们~~”
“你阿耶也来了?”
“不但我阿耶来了,在都城的武勋基本都会来。”
“左监门大将军也会来?”
“好像在河东防备突厥。”
殷清风暗道可惜,还是没找到结识李世绩的机会。
“喏~~~你看,那个黑黑的是牛叔叔的儿子牛唯,他身边高个儿的那个是秦叔叔的孙子秦景凯,再往右是吴叔叔的儿子吴孟,最右边的那个小崽子是赵郡王的儿子李崇义,正对着咱们的那个是尉迟叔叔的儿子尉迟林。”
程处嗣嘴里的人也看到了这边的四个人,都转了身来,尉迟林高喊道:“老程,你身边的都是谁家的儿郎?”
“他们当中有一个是县侯,你们要不要猜猜?”程处嗣卖了个关子。
程处嗣的话让六个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们当中除了李崇义之外都是因为老爹的原因,每人才会有武散官的荫封,可是还没资格封爵。结果对面这年纪相当的三人竟然...而且,长安城啥时候冒出来这这么年轻的县侯啊?
“哈哈哈,就知道你们猜不出来的!你们想想,城北的渭水桥....”
“唔~~~”“啊~~~”“原来如此!”
程处嗣的一个关键词,终于让他们想起来了。
“崇义拜见殷县侯!”
要不说这皇家子弟就是机灵呢,在别人还在恍然大悟的时候,他就率先躬身见礼了,而且打招呼的先后顺序很是得体。
其他人得到提醒后,也各自见礼。
殷清风官儿小辈儿大,“清风和两位舍侄还是第一次得见各位,今日就借着长孙县公府里的美酒向各位表示敬意,一会儿可得多饮几杯才好。”
“不敢,县侯请坐。”最年长的牛唯恭敬的虚引着说道。
其他人的表情也好哪儿去,毕竟他们家可是指望着在殷清风身上发财呢。
殷清风拱了拱手,“既然大家的父祖们都有些交情,牛兄和各位就不用以官爵来称呼了,叫我们几个二郎、大郎就好。”
中国人嘛,都好面子,你敬我一尺我会敬你一丈的。现在殷清风这么给面子,他们也都微笑着回应着。
“你们怎么和刚才那帮子酸书生一样虚假?真是扫兴!来,二郎,不理这些傻鸟,咱们坐下边饮边聊。”
可能程处嗣这耍混的性子这几人都知道,各自笑骂了几句都围着坐了下来。
“来的时候,俺还念叨着今日的酒饮着不能痛快了。俺说二郎啊,你那仙人酿啥时候才能敞开酿造啊,俺.....”
殷清风歪着头看向大嘴巴岔子的程处嗣。
程处嗣立刻虚心的捂上了嘴。
这个孩童般的动作,让殷清风差点儿没笑出来。
但是,这是的场面却静得吓人。
王、阚二人就不说了,其他六人的双眼在程处嗣和殷清风来回巡视着。以他们对程处嗣的了解,能让他在殷清风面前这么失态,那这殷清风....
程处嗣一拍桌子,“傻鸟厮,看什么看!”他好像意识到刚才他露怯了,现在赶紧补救一下。
“程大郎,你刚才说的仙人酿是......”尉迟林的体型比程处嗣、王雄涎也差不哪去,估计平时也不怵程处嗣对他耍混。
“谁说了?俺说什么了!”程处嗣瞪着牛眼、抢先扯着嗓子喝断他,一副打死不承认的样子。
尉迟林知道程处嗣的性子,不甘示弱的和他对视着。
李崇义眼珠一转,站起来给殷清风满上一杯酒,然后给自己倒上一杯,恭敬的说道:“清风阿兄,从月丽阿姐那里算起,崇义就是阿兄的小弟。之前无幸得见阿兄容颜,现在崇义敬阿兄一杯,以后还请阿兄多照看小弟。”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李崇义转移了过去,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李崇义的脸上堆起了献媚的表情,“仙人酿,这名字听着就不凡,嘿嘿,阿兄,小弟虽然年幼,但是就好这杯中物....”
王雄涎和阚陵相互看了看,然后一起打了个哆嗦。但其他人仿佛见怪不怪的都直盯着殷清风。
殷清风端起酒杯,微笑着抿了一口,“既然你们都想知道,那就请世兄解释一二吧。”
山庄酿造的白酒只供应少数的几家,比如那些武勋和李世民和杜伏威那里。就连滋味楼也只是供应一些蒸馏过的葡萄酒,而且还是限量供应。
白酒的利润另当别论,这可是他结交那些武勋的秘密武器,并不想闹得尽人皆知。但既然程处嗣嘴巴不严实,他也无所谓了,反正今天程处嗣不说,这消息也会通过其他途径泄露出去的。
只见程处嗣深呼了一口气,脑袋凑到殷清风面前,脸上的表情一如刚才李崇义的那个样子,“二郎,在我阿耶那里可要替俺遮掩一二啊~~~”
殷清风撇了他一眼,心说,这孩子以前表现得不是很有心机吗,今儿这是咋了?难道他也是有什么企图?
其他人仿佛见了鬼似的看着程处嗣,心说,这还是他们认识的程处嗣吗,长安城里但凡出来厮混的还有不知道程处嗣那无赖的性子吗?今儿他在殷清风的面前的表现....
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的程处嗣心里哀叹着:“俺老程的形象是毁了!要是昨日得了阿耶的吩咐,你们以为俺老程愿意这样儿啊!”
“世兄放心...”殷清风再次抿了一口,轻轻的说道,“小弟会实话实说的。”
听了一半儿的程处嗣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程处嗣心里再次哀叹了一下,“这小子就是俺老程的克星!”
“既然你们想知道,那俺老程就实说了吧。你们也知道,二郎的阿姐已经与俺老程定下婚事了。二郎前阵子酿造出一种绝世的美酒,想要与俺阿耶一同贩卖。”
“绝世美酒!天哪!你们听到了吗!美酒啊!”
在场的人能发出这样感慨的唯有李崇义了,只有他爹不属于那十六武勋的一员。
他只感慨了一句,然后捏着下巴短暂的思考了一下之后,就凑到殷清风面前,“阿兄,既然阿兄能与宿国公合营那美酒,咱们是一家人,阿兄能不能也与小弟的阿耶合营呢?”
殷清风端着酒杯瞅着装出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李崇义,心说:“李孝恭有个好儿子啊~~~”
“小兄和宿国公之间也只是简单的商议了一下,酒水的贩卖最少还要等上两年。”
得到殷清风正面的回答后,李崇义是喜上眉梢,“不管是两年还是三年,相信小弟的阿耶都会等得起,只要阿兄同意与小弟的阿耶合作。”
“如果郡王有闲暇的话,小兄希望能得到郡公的接见。”
李崇义听完后,欢喜得站了起来,“到时候小弟亲自将请帖送到阿兄面前!”
有了仙人酿作为话题的引子,接下来这几个人凑成一桌,热烈的讨论了起来。
殷清风闲坐了一会儿就唤来侍女带着他闲逛起来。刚才进来的路上,殷清风就觉得这院子布置得很精美。现在他不想听这些酒鬼说的那些废话,正好去参观一下。
长孙无忌到底是累世官宦出身,园中的布局和景致是淡雅中带着富贵。比如说,太湖石中的水石被安置在池塘中,鱼儿在其中穿来游去的,给人一种非常自然的生动感。而耸立在土堆上那大块的干石,却显得重峦叠嶂,好似将一座山峦给缩小了之后放在那里。
殷清风一边手里用折扇敲打了另一只手的手心,一边欣赏着奇花异草水榭亭台。等听闻到前面有女士的声音传来,他才折了回去向回走。
“对面可是殷县侯。”一个声音打断了殷清风的遐想,原来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年轻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回过礼之后,殷清风说道:“殷清风见过兄长。”
“敢问县侯与殷公闻礼如何相称?”
殷清风恭敬的回道:“闻礼公为小弟的叔公。”
“某乃颜显甫,家父名勤礼,家先母为令叔公之幼妹。”
这颜昭甫一说完,殷清风心中一愣:他管殷闻礼叫叔爷爷,这人的老妈是殷闻礼的妹妹,也就是说这小子就是他表舅舅喽?
“颜显甫...颜显甫...”
愣了一会儿之后,殷清风一下子想起来颜显甫是谁了。
颜显甫因避讳唐中宗李显而改名为颜昭甫。
颜显甫与其弟颜敬仲为颜勤礼的原配夫人殷氏所生。殷氏亡后,颜勤礼的继配夫人柳氏是中书令柳奭的妹妹,而柳奭是高宗皇后王氏的外祖父。
后来柳奭与顾命大臣褚遂良等人因维护王皇后,反对册立武则天为后之事被诛,颜勤礼也遭牵连,坐贬夔州长史,凡柳夫人所生之子则终身不得仕进。吏部郎中颜敬仲虽非柳氏所生,但也因此受到酷吏的诬害。
“也不知那柳奭与薛柳氏是什么关系,不过...这颜显甫可是颜真卿的爷爷啊~~~~”
想到这里,殷清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恭敬的作了长揖,“甥男殷清风,拜见颜表舅。”
先别管颜显甫来找他是什么目的了,先把这门亲事认了再说,他正愁没借口与颜氏拉上关系呢。
“哈哈哈,刚才在门外听说今天传出的两句妙语是出自自家儿郎的口中,我心里欢喜得很,所以就寻来了。”
“不敢不敢。”
颜显甫依然笑容满面,“不用那么拘谨。我知道你阿耶的性子,家父和我等都能理解。现在与你相认了,你以后可要多来往才好。”
“甥男早就想祭拜颜回公了,正不知该找何种借口前往拜访呢。今日得表舅相认,甥男心中欢喜得很呢!”
颜氏现在在长安城中最出名的是颜师古、二弟颜相时,三弟颜勤礼、四弟颜育德,不是担任弘文、崇贤两馆学士,就是任职通事舍人,个个才学出众。
他们的官职看似品级不高,但皇帝和太子身边的笔杆子秘书、贴身智囊顾问、整个王朝顶级贵族学校的校长、教授...这是能以品级来论的吗?
“以教化之道而论,表舅的先曾祖之推公乃小侄最佩服的人。”
“哦?”颜显甫好奇的问道:“你对家曾祖有多少了解?”
刚才那句话可不是殷清风随口拍马屁的,可以算作是中国历史上第一部内容丰富,体系宏大的家训,同时也是一部学术著作。殷清风在现代的时候反复的读过这本家庭教育理论的著作。
“对于之推公的生平甥男略有了解,只是小弟最向往的却梦而思之。”
“我听说你办了个不小的学堂?”被夸耀了祖先的颜显甫并没有被甜言蜜语所吸引。
“约万人。”
“别人也是这么说的,之前我还不敢相信,现在看来真是如此了。不过...听说那些学子都是你家中的奴婢之子?”
“是。不过,甥男打算过些年都将他们放良。”
“都放良?”颜显甫有些呆住了。
毫无例外,他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不理解殷清风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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