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冬日感怀（1/2）

且说白府中暑夏已过。青芷缘木又读起书来。

这一年是辛未年。辛未年的中秋，如同过去一样，后花园设宴，全家赏月不提。白金坤也曾要求儿女作诗，但是不知为何，青芷缘木都是敷衍了事，也无有可以记载的情节内容。

过了中秋，天慢慢的凉了起来。青芷在花园看花，看除了菊花以外，玉兰芍药，海棠牡丹，都谢了。秋雨一过，花园中真真正正是绿肥红无了！青芷感叹时光易逝，匆匆花事了。便在后花园的花厅上，看那秋叶梧桐，落叶坠井。看那秋雨萧疏，敲打秋窗！看那北风起，秋叶黄！便在给绿莹的信中写道：绿莹可好？春秋易过，转眼冬雪飘零，暖炉红醅酒，惜无故人来！正当年华似水，幽闺自怜，怎能敲棋闲坐窗，绿莹，思念之情，鱼雁无凭！写完便吩咐巧儿将书简寄予传书人。

这一日，正当江南冬天的第一场雪，到了下午，青芷便在自己房内，吩咐巧儿陇上火炉。自己且歪在炕上，翻看那一卷汉书，看到曲折离奇处，也曾击节赞赏！看了一会儿，不觉得有些困倦，只是冬日天短，不敢就睡。便起身，坐在窗下，去绣那未绣完的一只水鸭！巧儿在旁道，“小姐，歇会儿吧！看手冷！”青芷便道，“不碍事，我只是有些困了，找件事做解困而已！”巧儿出外看了一回，回来笑道，“外面的雪下了薄薄一层了，眼看腊月快到了，不知今年怎么过年呢！”青芷也不抬头，说道，“怎么过年？不过是一家人团圆在一起罢了，年年都如此过！”

那巧儿本是青芷五岁时，自外面买来的丫鬟。听小姐这样说，竟有些感伤。便勉强笑道，“自从跟了小姐，小姐夫人便是巧儿的家人了！”青芷听此话，便安慰道，“好丫头！别想那些伤心事了！”巧儿又发起痴来，问道，“将来小姐出阁，想必也是我跟去了？这缘分，比父母兄弟还深呢！”青芷手里的针便扎着了手，青芷便道，“说的是什么话，等那一天，不还早呢么？”巧儿便道，“小姐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古人婚嫁，女子不过十四五岁便要嫁人的。也不过两三年的事儿罢了！”青芷便羞了脸，嗔道，“好丫头，看你胡说！”巧儿便笑道，“夫人这么疼小姐，晚两年也说不准的！再说了，出嫁了，便要看公婆夫君的脸色，那里比的在家时的自在呢！”青芷便道，“偏你知道这些，有这些混账话说给我听！”巧儿便道，“不过同小姐说闲话罢了！”

青芷坐在窗下，看外面昏昏的天色，便放下手里的活计，掀开帘子，走至廊下，看雪已经停了，竟是小雪。院子里的海棠花只剩下几叶枯叶，趁着薄薄的暮色，越觉得凄凉起来。巧儿出来，为青芷披上大氅，劝道，“外面冷，小姐，还是进屋去吧！”青芷便移步至廊下，几尾青竹，摘下几片竹叶。拂去叶上的雪。交给旁边侍立的巧儿，“夹在书页里，当作书签吧！”巧儿应声收好，便回房去做这件事。少时出来，青芷便说，“天色也晚了，咱们去太太那里坐会儿去！”

于是主仆二人，沿着廊下的回廊，一径来至孙氏上房。在外厅青芷脱下大氅交给嚒嚰收好。便进来里间。进得门来，孙氏看到青芷，便笑道，“芷儿，怎么这会子来了？外面客还下雪么？冷的怎么样？”青芷便站着请了安，回道，“雪已停了，我穿的厚些，也不觉得怎么冷！”孙氏便拉住青芷，让其坐在炕上，母女紧挨着说话儿！

不一时白金坤自书房中来到孙氏上房。见妻女都在，便在炕上坐了。也说些家务话！

过不多时，外面天色昏黄，屋内掌上灯来。孙氏便吩咐摆饭。请少爷缘木来。

半天，缘木方来了。一家人便在外厅吃饭。一时吃毕饭，丫鬟奉上茶来。又吃茶。吃茶毕。青芷缘木便请辞回房。孙氏又吩咐嚒嚰们跟着。

青芷一路回到自己房间，因天色暗了，巧儿便在前面提着一盏羊角灯。后面跟着奶妈孙嚒嚰。路过花厅，看那薄薄的一片白雪已化了，空气湿润，似有水气般！青芷一面想，北国的冬天想必大不相同吧，江南的冷，冷的温润，不那么暴烈！下雨下雪也是淅淅沥沥，似天也有一腔幽怨无处发泄一样。一边想，一边早来到自己房间。巧儿忙去照料火炉，埋上银炭。孙嚒嚰便要伺候青芷就寝。青芷道，“妈妈，你且回去吧，这里有巧儿呢！”孙嚒嚰便回去了。

青芷坐在书案前，看那片竹叶在案头放着。青芷便拿出汉书，将竹叶放到书中。闷坐不乐。

巧儿看到，便说，“小姐，坐会儿便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