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2）

第一百一十一章

殿试的时候，楚玹倒是需要在场，考生按照名次进入大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祁润之的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如今排在第十二名，而且放眼一看，楚玹倒是乐了，问道，“我怎么瞧着这次殿试的人都长得极好？”

长得极好虽然有些夸张，却也是实话，这里瞧着最大的不过年级四十，容貌虽不能说都是俊美，却也极好。

杜首辅他们一看，也是说道，“这一瞧还真是，今年倒是不用发愁探花的人选了。”

楚玹点头，考试的卷子已经发下去了，这些人都到了最后一步，此时都认真的审视卷子，楚玹低声问道，“首辅，朕可是听说你的孙子考的极好，他的卷子朕也看了，言之有物，而且很多看法很新颖。”

杜首辅眉眼间都是得意，偏偏还要故作谦虚的摸了下胡子说道，“若不是陛下点我当主考官，我也是要回避的。”

“可别谦虚了。”本身杜首辅有家眷参加恩科，是不能当主考官的，倒是楚玹开口了，毕竟除了杜首辅也实在没别人适合了，而且又不是杜首辅一人批的试卷，最后还要楚玹亲自过目，恩科也比旁的要松一些，而且未免被人说三道四，杜首辅根本没有参与出卷子，甚至在出卷子后就没有离开过，一直住在宫中，就连衣物都是府里的人送进来的。

楚玹说道，“也指给我瞧瞧，哪个是你孙子？”

杜首辅说了下位置，楚玹看了过去，那青年大概二十五上下，已经审完题，正在一边思索一边研磨，瞧着那青年的容貌在瞧瞧杜首辅，杜首辅其实很有才干，只是那张脸还真是普通，若是换了衣服不看这周身的气质，和普通人一模一样。

而杜首辅的孙子，斯文秀气，浓浓的书卷气，可比杜首辅出色多了。

杜首辅也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这孩子像他父亲，你不觉得这孩子眼睛像我？”说完努力睁着自己的小眼睛。

楚玹实在没忍住，移开了目光，哪里像了，杜首辅的孙子眼睛是漂亮的丹凤眼，而杜首辅是小眯眯眼。

杜峥实在没忍住说道，“可省省吧。”

杜首辅倒是不生气，他最疼爱这个孙子了，毕竟这个孙子很稳重，而且楚玹问起来了，他也多说了几句，毕竟在皇帝面前有一个好的印象很重要，低声说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就中了举人，我本来以为他会接着往上考，没曾想他却要去游学，还偏偏去边疆危险的地方，最后还和人一并杀了不少海寇。”

楚玹可不知道这些，倒是有些性质看向杜首辅，杜首辅说道，“当时他伤的重，养了半年多才好的，可把我们心疼坏了，本来让人去接他回家，没曾想他又跑到了云城，陛下也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云城那边不仅有土人还有不少毒虫，流放的官员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等他好不容易回来，本来是要成亲的，没曾想那姑娘……突然一场病没了。”杜首辅心疼孙子，说道，“他们早早就订了亲，也算是青梅竹马，可把他难受坏了，这不到了现在也不愿意娶妻，愁的我胡子都要变白了。”

楚玹倒是多看了几眼，“倒是重情义。”

杜首辅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楚玹也没有再提，而是看向户部尚书说道，“你的子侄是哪个？”

要说为什么没有人对杜首辅做主考官有意见，实在是因为这次机会难得，朝堂上只要家中有适合的子弟都被送来科举了，若是因为这个挑刺，怕是他们也都要避嫌了，都不干净所以谁也不说谁了。

户部尚书笑道，“我那侄子没有首辅的孙子争气，排在三十多名。”说着把位置说了一遍。

楚玹倒也没有厚此薄彼说道，“你侄子倒是得了你的真传，我瞧了试卷，他对数字很敏感。”

户部尚书说道，“他自幼就在臣身边长大，字都是我一笔笔教的。”

“嗯？”楚玹见户部尚书很有诉说欲，到底很配合的问道，“怎么在你身边长大？”

户部尚书说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命不太好，他父亲意外没了，母亲也伤心过度，家中又没有别的人，我就把他接到了身边。”其实倒不是真的没人，实在是那些人看这孩子年级小，又有不少家产，都是奔着家产去的，他当初和这孩子的父亲关系也不错，哪里能看着他这般被人欺负。

楚玹点了下头说道，“朕倒是觉得他否极泰来，没了父母还有你呢。”

户部尚书闻言笑了起来。

楚玹又问了几个人，他发现朝堂上的几位大臣的晚辈倒是真的不错，而且那些考试的文章他也都亲眼看过的，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想来这些人也是因为当初看不上郑博，所以一直压着家中有出息的晚辈不让出来，如今也看好朝廷的未来，说到底有本事的人都有傲气。

过了一会，楚玹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在大殿中转了起来，大多数人都在打草稿，楚玹这次的题目有些俗气，是关于海运的，实在是为了赚钱，因为国库实在空虚。

这部分就和经商有关，士农工商，很多人都瞧不起商人，甚至觉得都是低俗的事情，谈钱都会脏了他们的品质一般，可是没钱寸步难行，没钱的话连对蛮夷开战都不够理直气壮。

转了一圈，见不少人紧张，楚玹笑了下就先离开了，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侍卫就给他们送了饭来，未免污了试卷，就是一些馒头和水煮剥好的鸡蛋，而且还有汤，每个人都分了一碗，汤虽然是素的但是热乎乎的味道极好，考生们都吃了鸡蛋馒头，又喝了几口汤，大多人都没有把汤喝完，实在是在这里如厕很麻烦，全程都有侍卫盯着。

等吃完以后，众人就接着写卷子，而楚玹和几位大臣也在吃饭，比那些考生丰富了许多，也有米饭和馒头的选择，除此之外还有包子，菜虽然是素菜可是觉得不会让人觉得寡淡。

吃完了以后，楚玹也没急着和众人一起办公，倒是聊起了孩子的事情，众人也知道楚玹刚得了两个儿子，格外爱护就连办公都让两个孩子在偏殿之中，杜首辅到底好奇问道，“不知陛下准备什么时候把孩子抱出来？”

楚玹想了一下看着连翘说道，“去问问他们可用完了饭，若是用完了，就让乳母抱过来。”

众人一愣，没想到一直藏着的楚玹愿意把两位皇子先抱出来给他们瞧，他们家中也是有孩子的，可是这两位皇子是不一样的，因为孩子就在偏殿，所以很快连翘就带着两个乳母过来了，乳母怀里正抱着两个孩子，安平和安荣都刚吃完奶，正精神着，见到楚玹就啊啊叫着要从乳母怀里要往楚玹的怀里扑，那小腿格外有力，另一个咬着手指巴巴看着楚玹，见楚玹起身走了过来，就咿呀咿呀的叫了起来。

楚玹笑着上前一手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孩子就乖乖趴在了他的身上，不得不说这两个孩子长得很好，而且一看就和楚玹有些相似，根本不会让人怀疑不是他的子嗣。

杜峥也很久没见过孩子了，在出生和洗三的时候，他是见过的，到孩子进宫后，就没有再见过了，倒不是说楚玹不让人见，而是他们的时间不太对，等他们忙完了，两个孩子也睡觉了。

看着楚玹抱孩子的情况，就可以看出他是经常抱孩子的，楚姜伸手接过了一个，那孩子发现被从父亲怀里抱走一脸疑惑咬着指头，看向了楚姜，倒是没有哭，反而咧嘴笑了起来，可是这一笑口水就流出来了，杜峥看着眼馋，也抱走了另一个，他们两个都是抱过孩子的人，丝毫不见生疏，特别是这两个孩子出生没多久，楚姜也是经常抱着的，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外孙，不过以后都姓楚。

也是楚家的延续。

没多久两个孩子都困了，楚玹就让人把孩子抱了下去，杜首辅说道，“两位皇子格外乖巧懂事。”而且见了陌生人，也不害怕，不过就算在旁人怀里，还要时不时看一看楚玹的位置，只要楚玹就在身边，他们就乐呵呵的。

看着两个孩子都格外健康，在场的人也就心满意足了。

等时间到了，考生们都停了笔，就算有些没有写完的也都停了笔，如果在时间到了还动笔的话，轻则考试成绩不算，重则还会被判刑，那就得不偿失了。

卷子都收上来后，考生们也就依次离开了皇宫，倒是杜首辅他们都要忙了起来，楚玹也时不时翻看几张试卷，他并没有特别找出祁润之的来看，而是随手抽了几份看。

等最后的名次下来，才交给楚玹来看，前十的卷子再交给楚玹过目，祁润之的卷子就在其中，而且排名比较靠前，楚玹翻看看了眼，有些地方写的格外好，而且更吸引人注意的是祁润之的字，他的字不单单是写得好，而且看了就让人感觉到里面的风骨。

而且按照杜首辅他们的排名，祁润之是排在第一的，楚玹看了几眼，倒是没有异议，等名次都排出来了，也到了半夜，宫中本来就有这些内阁大臣休息的地方，索性大家都在宫中休息了，而楚玹回到寝宫的时候，就看见床上两个小家伙撅着屁股睡得正香，楚玹摸了摸两个人的小屁股，这才去旁边的屋中洗漱，伺候两位皇子的嬷嬷那今日两个孩子的吃了几次奶，什么时候睡的觉，睡了多久。

楚玹听的认真。

嬷嬷说道，“两位皇子等了陛下许久，最后才哭了几声睡觉了。”

楚玹闻言点了下头说道，“朕知道了。”

嬷嬷退了下去不再多言什么。

等楚玹回去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儿子已经迷迷糊糊醒了，正在吃奶，小拳头握得很紧，吃的也很用力，哼哧哼哧的看起来就格外的香甜，见到楚玹两个乳母微微侧身，楚玹也没有盯着她们看，而是等两个孩子吃完打了奶嗝重新放到床上后，这才挥了挥手让人退了下去，自己上了床，两个小宝宝还不会爬，就一滚一滚的贴在了楚玹的身上，刚吃完奶他们还很精神，咿呀咿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自己听得懂了。

“你们母亲过几日就要走了。”楚玹的声音很轻，弹了弹小宝宝的嫩皮肤说道，“快些长大，以后这江山就交给你们了。

楚玹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准备最多再做二十年的皇帝，就直接禅位，然后带着苏葎一并去游山玩水，他前几十年的人生都在争夺皇位上奋斗，总不能到死了也没有一丝好的回忆。

两个傻孩子根本不懂，只是乐呵呵的抓着楚玹的手指啃了起来，他们还没有长牙啃着倒是不疼，反而有些痒痒的很有意思。

玩了一会，两个小宝宝就闭上眼睛呼呼的睡着了，现在他们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年龄。

次日两个宝宝还没醒，楚玹就已经起来，连翘伺候着他换了衣服，就开始用早膳了，楚玹说道，“连翘，你去京州吧。”

连翘其实也考虑过自己要去哪里，“但是我走了，陛下身边没了得用的。”虽然还有别人伺候，但是那些人和连翘不同。

楚玹闻言笑了下说道，“没事的。”

连翘也没有再拒绝，楚玹说道，“你到京州，就把暗线铺一下，然后去给申先生打下手。”申先生手上可有郑家的宝藏，那些东西已经挖出来，会暗中运往京州，“那些金银什么的倒是可以直接花销，有些古董字画，就收到库房中，到时候归入内库。”

“是。”连翘应了下来问道，“那半夏？”

毕竟现在协助申先生也可以说互相监督的人是半夏，若是他过去了，倒不是说非要把半夏赶走，他们之间关系倒也不错，可是也要分一个上下级，要不就该乱套了，连翘觉得楚玹怕是另有想法，所以这才问了一句。

楚玹说道，“让她回来。”

连翘有些疑惑看着楚玹，楚玹说道，“她年级也不小了，看看是要嫁人还是要怎么办。”

毕竟女子和男子不同，就算是楚玹手下的女探子，到了一定年龄想要嫁人，楚玹也不会阻止的，只是嫁的人都是楚玹的手下，倒不是说内销，而是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对彼此都是好的。

连翘应了下来，楚玹说道，“你也考虑下想干什么，若是想去地方，等迁都平稳后，朕就让你去地方上为官，若是想要留在京州，你看看是……”

“我想当御史。”连翘早就考虑过了，“或者刑部，我挺喜欢审讯的。”

楚玹看着连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还是说道，“那就刑部。”

“谢陛下。”连翘高高兴兴答应了下来，“若是可能我想出海，到时候帮陛下开拓疆土去。”

楚玹是有造船出海的打算，不过短时间内怕是没有办法达成，而且他很多事情是从商家听来的，当初也有沿海的商家走私赚了大笔的金银，虽然很危险，但是出去的船哪怕只回来一半都是成百倍的利益，楚玹虽不信他们所说的遍地黄金，可是也觉得差不了多少。

“那你怎么不说去管造船？”楚玹说道，“而且你晕船吗？”

连翘说道，“那是工部的事情，我又不懂造船的事情，就不去参与了，陛下……等船建好了，让我也一起出去吧，我还没见过那些黄头发红头发的人呢。”

楚玹对连翘这些从小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很是宽容，闻言说道，“好。”

连翘果然开开心心了起来。

楚玹问道，“杜首辅提起来，我才想到你也没成亲呢。”

“主要是我觉得没人配得上我。”连翘有些自恋地说道，“而且陛下、苏将军、白术啊，你们都太优秀了，趁着别人就没那么好了。”

楚玹倒是没再说什么，“行了，别贫了。”

连翘嘻嘻一笑，给楚玹盛了一碗粥，说道，“陛下快些吃。”

楚玹用完早膳，召见了殿试的前十人，其中就有祁润之，等十人行礼后，楚玹就让他们起来了，说道，”你们的文章朕都看了，关于海运一时有人赞同也有人不赞同，朕觉得你们所说的理由都很充分，祁润之，你说说为何赞同。”

祁润之走出来后，行礼说道，“回陛下的话，虽言士农工商，草民却觉得这四个是缺一不可的，而海运之事……”

因为拿不准楚玹的意思，所以祁润之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了起来，他倒是没有直言海运是对是错，是好是坏，而是从利益上分析，还有造船……商人逐利，若是真的没有好处，他们也不会冒险走私。

等祁润之说完，楚玹就让他先下去了，又叫了杜首辅的孙子上前，杜首辅的孙子年级虽轻，可是很沉稳，“草民曾到沿海地区和当地的府兵一起击溃过海寇，还生擒了几个海寇，因为草民略通他们的语言，所以到时参与审问了这些海寇，海寇曾言在外的海峡有许多国家，有一个国家所有人都是海盗专门劫掠路过的商船……”

除了他们外也有人是不赞同的，不赞同的愿意其中有些是看不上那些国家，也有事从雍朝的内忧外患来考虑的，毕竟雍朝外还有蛮夷，内的话因为藩王的叛乱，使得财政上很紧张。

楚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分别听完，这才看向在场的几个人，“祁润之为状元，江南学子郑生为榜眼，杜毅为探花……”其实和殿试成绩的排名相似，只是郑生的名次被楚玹从第四提到了第二，原来第二的杜首辅孙子杜毅变成了第三，依次往后推而已。

等众人谢恩后，楚玹就笑着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下了，不过杜首辅等人还留在这里，楚玹看着杜首辅说道，“首辅也先回去吧，难道不想看着自己的孙子跨马游街吗？”

杜首辅春风得意，虽然不是状元，但是探花也是极好的成绩，所有大臣之中也就他的孙子成绩最好，“当年我可是状元，谁稀罕……”看着杜首辅口不对心的模样，不说楚玹，就是楚姜他们都笑了起来，弄的杜首辅老脸有些害羞，到底谢了楚玹后，就先离开了。

工部尚书说道，“陛下有意开通海运？”

毕竟闻其言，知其意，他们这些为官的肯定要体察陛下的意思。

楚玹说道，“有这个打算，从和番邦互市中，我朝得了多少好处，区区番邦就如此，那么外面更大的地方呢？丝绸、瓷器、金银珠宝等，若是能换来大批的好处，有何不可，不仅如此……若是我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就像是海寇一般，不知天高地厚，打我朝的主意怎么办？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

工部沉思了一下说道，“臣记得前朝曾建过海船，还有图纸留在工部，臣这就去找出来，只是所需花费……”

“慢慢来。”楚玹说道，“一口也吃成个胖子。”

工部尚书有些无奈看了眼楚玹，他觉得楚玹这个皇帝有时候说话太不讲究，可是说出来的话也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