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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放心。”高先生说道，“等我慢慢完善，到时候让人送与杜峥那里。”

楚玹说道，“好。”

高先生忽然问道，“不知陛下准备何时大婚？”

楚玹没有说话，高先生的眼神很睿智，说道，“就算守孝三年，也是足够了。”

“我并不准备大婚。”楚玹终是开口道，“而且我也将有两子。”

高先生看向楚玹，楚玹说道，“是在属地的时候，有一女子怀孕。”

“这倒是大喜。”高先生赞道，而且那孩子又不是守孝时候有的，所以高先生对楚玹有两子的事情格外喜悦。

楚玹说道，“因为怀着双胎，而且生母身份……到时候只能去母留子，若是我再娶妻，这两个孩子要如何自处？”

高先生皱眉，却也得承认楚玹担忧的有道理。

楚玹说道，“双生子本就是大吉，又是庶长子，等孩子长大怕也不稳，而且既然是双生子，自小一起长大，按照性格早早定出太子，也能保全兄弟情分。”

高先生问道，“陛下不准备要其他子嗣了？”

“子嗣多了也并非好事，既然守孝三年，到时候孩子也都三岁了，也可以看出能不能立住，而且三岁看老，大致也能看出来了。”楚玹不可能和外人说自己想和一个男人厮守，又不能提楚娢的事情，就笑道，“等守孝后，一切就能决定了。”

高先生也不再说，在他看来楚玹成亲不成亲并不重要，而是有没有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楚玹看了下时间，也就辞别了高先生，乘车回宫了，高先生送到门口，才在楚玹的再三要求下不再送。

等楚玹离开，高先生的儿子才出来问道，“父亲你真准备出仕？”

“是。”高先生没有任何犹豫说道，“我在的时候，旁人还能高看高家一眼，若是我没了，难不成就看着高家落败？我当初的犹豫不过是不知道陛下的态度，毕竟我与明德帝关系密切，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陛下愿意走这一趟，我就该抓住机会，更何况……陛下不是浅薄之人，这次的恩顾，高家子弟必须尽全力，知道吗？”

高先生的儿子恭声应了下来，“父亲放心就是了。”

高先生嗯了一声，带着儿子往回走，“若是得了功名，尽量往北就职。”

“这是为何？”高先生的儿子有些不解，毕竟雍朝南富庶北战乱贫穷。

高先生眼睛眯了下，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道，“记住就好，陛下喜欢做实事的人，北边既然贫穷就更容易出成绩，还有京州……收拾东西，我要去访友，你带着你二弟先去京州，等苏将军到了，看看有没有你们能帮得上的，万不可小瞧别人知道吗？”

苏葎的出身不好并不是秘密，但是具体的出身是什么，他们就不得而知了，高先生怕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高气傲，看不起苏葎，既然楚玹想要迁都京州，又把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了苏葎，可想而知苏葎在楚玹心中的地位，所以高先生提醒一句。

高先生的儿子正色道，“苏将军生擒蛮夷王，我等都极其敬佩，绝不敢怠慢了。”

高先生点头，眼睛眯着看着远处皇宫的位置，“说不得，我高家又要抓住机会崛起了。”

马车里，楚玹正在和高先生提起的苏将军亲亲热热的，苏葎本来早就该走了，倒是朝中的众人都要求他留下来，直到招待完附属国的使者再离开，因为蛮夷这次送了降书，苏葎是最大的功臣，若是不在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蛮夷就算送了降书，也是一向傲气，有苏葎在可以最大程度打压下他们。

“听说最近将军府的门槛都被说媒的踩低了三寸。”楚玹握着苏葎的手，笑着说道，他的手和楚玹相比，无疑丑了许多，因为时常握兵器的缘故，手上也有茧子和伤疤，楚玹却很喜欢，亲了亲他的手指。

苏葎的脸因为有易容倒是看不出来，可是他的耳朵脖子都红了，“我都让人打发了。”

虽然楚玹要守孝三年，可是大臣一年不许嫁娶，而百姓三个月不许嫁娶就足够了，现在虽不到一年，可是很多事情可以先定下来，等一年后再说，毕竟苏葎如今正抢手，马上又要离开安城了，他们也怕到时候没有机会，不过会上门的也都是一般人家，真正的世家还在观望，也要面子。

楚玹并没有生气，而且苏葎这些日子都在宫中陪着他，不过是这么一说逗逗苏葎而已。

苏葎说道，“时辰还在，公子要不要去看看姑娘？”

自从那一日楚玹扇了楚娢一巴掌离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楚娢，甚至连登基都没有对楚娢的任何赏赐，也没让楚娢前来观看，只是苏葎觉得楚玹还是心中挂念楚娢的，毕竟每次让白术去帮楚娢把脉后，他都会亲自过问，而且从接生到奶娘，楚玹都是亲自选的，楚玹如今很忙，还能抽空操心这些。

楚玹想了一下说道，“不了。”

苏葎也没有再劝。

等回了宫，楚玹又叫了杜首辅来，把高先生的意思说了一遍，杜首辅倒是看出了高先生的深意，大为赞同，除此之外，楚玹已经和他说过关于他是这次恩科的主考官，杜首辅本来以为这件事楚玹会交给杜峥，没想到落在自己的身上，这对杜首辅来说是绝对的好事，他也感激楚玹的提拔，倒是主动提及，楚玹要不要加封家人的事情。

楚玹直接拒绝了，说道，“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是不管祖父还是外祖父，他们都可以靠着自己的本事，我倒是觉得因为是我的亲族给他们加封倒是侮辱了他们。”

“那陛下的亲妹呢？”杜首辅可是知道楚姜处理了庶出的孙子和孙女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事情等楚姜来处理，已经是楚氏一族的失职了。

楚玹倒是犹豫了，如果不是楚娢做了那样的事情，一个公主的爵位是少不了的，“她本就是郡主，暂时先这样吧。”

杜首辅倒是觉得楚玹贤明，“那不如追封陛下的生母？”

楚玹说道，“实不相瞒，我想让母亲和离，尸骨迁移回杜家祖坟的。”

这事情就有些大逆不道了，可是杜首辅没有马上出言反对，毕竟他也觉得不好意思，楚玹的要求已经很低了，再拒绝的话……

“陛下决定了就好。”杜首辅也做出了决定，“这本身就是陛下的家务事，只要家里不反对就行。”

楚玹说道，“好。首辅若是得了空，不如去见见高先生。”

杜首辅说道，“臣正有此意。”

楚玹也不再多说什么，杜首辅告辞后，连翘和白术才一并过来，白术说道，“公子，姑娘身体康健，肚中的两位小公子也很健康，不过因为是双胎的缘故，怕是到不了十个月，最多养到九个月就该生了。”

“那就快了。”楚玹想了一下说道，“你这几日就留在公主府，还有产婆和乳母也都带过去预备着。”

“是。”白术说道，“产房这些公主府的嬷嬷也都提前准备好了，还让属相相合的小宫女去住了一段日子。”

楚玹对这些都不太懂，点了下头说道，“好。”

白术犹豫了下才说道，“公子，姑娘说想见您。”

楚玹楞了一下，最终说道，“让她安心生产吧。”

白术到底劝了一句，“属下觉得，在姑娘生产前见一面，让姑娘安心比较好。”

楚玹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了。”

白术也不再说什么，行礼后就退下去了，连翘见楚玹没有吩咐，也跟着一起走，说道，“你干什么要帮她说话。”

“公子对姑娘还是有些想念担忧的。”白术说道，“总归要给公子一个台阶。”

连翘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楚玹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处理完了公事后，晚上搂着苏葎一起躺在床上，这才说道，“妹妹小时候很可爱，也很懂事……”

苏葎和楚玹倒是没有做什么，只是抱在一起纯洁的睡觉，他们两个都身体健康又是年轻力壮，难免有些情动，只是两个人都是隐忍的性子，倒是不会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守孝就是守孝，楚玹不为郑博他们，也为了祖母这些年来的爱护。

“公子还是去看看吧。”苏葎也劝道，“女人生产本就是大关，姑娘不仅是头胎怀的又是双胎。”

楚玹终于软了口气，嗯了一声。

苏葎和楚玹十指相扣，温言道，“就算是为了两个未出生的孩子。”

楚玹说道，“好。”

既然决定要去看望楚娢，楚玹在次日就和祖父打了个招呼，在退朝后，跟着祖父一并回了公主府，他是换了常服去的，公主府的人都认识楚玹，见到楚玹后都跪下行礼，楚姜倒是没有陪着楚玹一起去，而是让楚玹自己过去，毕竟他也知道楚玹和楚娢这对兄妹是有私房话说的。

楚娢怀孕七个多月了，肚子大的有些过了，两个婆子扶着她在院子里走动，看见楚玹的时候，楚娢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哥哥，我以为哥哥再也不要见我了。”

楚玹看着楚娢的模样，上前扶着楚娢，婆子就退到了一边，而苏葎带着人守在外面，让他们兄妹能好好说话，楚玹带着楚娢坐下，这才说道，“都要做母亲的人了，哭什么？”

楚娢说道，“哥哥，我知道错了。”

楚玹看着楚娢的模样，缓缓叹了口气说道，“算了，这件事不要再提。”

楚娢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楚玹看着楚娢的肚子，当初小小的他能抱起来的妹妹，如今也已经要当母亲了，“等你做了月子，我会把祖母的封地赐给你。”

“哥？”楚娢看着楚玹问道，“哥哥的意思……”

“这两个孩子已经就是我的亲子。”楚玹已经做了决定，并不是和楚娢商量，而是告知，“你不要再提这两个孩子，也不要再记挂这两个孩子。”

楚娢双手捂着肚子，看着楚玹一时间难以接受。

楚玹说道，“只有这样，哪怕我不在了，他们也会护着你和你的后代。”

楚娢趴在楚玹的怀里，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想要和爱人的孩子有错，可是觉得让自己兄长生气难过就是最大的错误，“我再也不敢了，哥哥，我再也不会让你失望了。”

楚玹抚着楚娢的头发，因为怀孕的缘故，很多东西楚娢都不再用，就是头发也不再挽的那么复杂，“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是你要知道，爱一个人不代表要占有一个人对不对？也不代表你爱一个人，就能肆意伤害别人，你这样的做法又与楚康有什么区别呢？当初你多厌恶楚康，那么你做的事情就多可恶。”

楚娢咬着唇，低声哭泣着。

楚玹的声音温柔，“娢儿，这不是你喜欢一个发饰，哥哥就找人去帮你打了，那些都是死物，而人是活生生的，感情更是不能琢磨的，若是祁润之因为你的身份就抛妻弃子，和你在一起，你就没有那么喜欢他了对不对？”

楚娢不得不承认，楚玹说的是对的，“要是那样，他就不是我爱的祁润之了。”

楚玹说道，“是啊，那样就不是你爱的人了，所以你到底在强求什么呢？”

楚娢不说话了。

楚玹也不想再说这件事了，“等你冷静下来了，就可以回来了，我这边随时都有你住的地方。”

“哥哥……”楚娢哭着说道，“哥……”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道歉吗？好像只记得叫哥哥了。

楚玹说道，“别怪哥哥。”

“不是哥哥的错。”楚娢虽然舍不得孩子，可是她知道这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不怪哥哥，是我自己走错了路。”

楚玹没有再说什么。

楚娢从楚玹的怀里出来，看着楚玹认真地说道，“这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就交给哥哥了，不要告诉他们，我是他们的母亲，不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为什么出生好不好？”

“好。”楚玹说道，“你也要好好的。”

楚娢说道，“哥哥，我知道。”

楚玹看着楚娢的模样，说道，“你如果不想嫁人就不要嫁人了，可以养几个喜欢的面首。”

这话让人听了，怕是都要骂楚玹的，倒是楚娢被逗笑了，“哥哥，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楚玹说道，“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你可以过的肆意一些。”

楚娢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楚玹不再说什么，“我这段时间忙，若是有事了就和祖父说，祖父会告诉我的。”

楚娢点了点头，楚玹揉了揉楚娢的头，说道，“那我先走了。”

“好。”楚娢的神色难掩伤感。

楚玹起身往外走去。

楚娢忽然问道，“哥哥，我们是不是回不到从前了？”

楚玹脚步顿了一下，到底没有回答，回不去了，很早之前就已经回不去了，但是有些话说出来反而伤感情，还不如不说。

走到门口，就看见苏葎，楚玹看了苏葎一眼说道，“走吧。”

“好。”苏葎应了下来走在楚玹的身后。

楚玹觉得这辈子有一个人可以让他把后背托付就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楚娢在和楚玹谈完以后，倒是好好养着孩子，她是爱祁润之，但是也对不起肚中的孩子，孩子没有办法选择出身，“你们是被期待着的。”楚娢的声音温柔，她最近在做衣服，是小小的布兜和布老虎，布兜上没有任何花纹，选了最柔软的料子，虽然嬷嬷们不让她久坐，可到底也做了不少件出来，“是被你们的舅舅期待着出生的。”

没有人期待的孩子，太过痛苦。

楚娢说道，“我对不起你们，不配当你们的母亲，你们的父亲……以后就让你们的舅舅当你们的父亲，他一定是个好父亲，因为他是一个最好的兄长。”

孩子在楚娢的肚中呆到了九个月，等楚娢发动的那日，楚玹就守在产房外面，就算提前做了准备，这一胎楚娢也生的很困难，到了第二日太阳出来，才终于平安产下两个儿子，因为是双生子，孩子比常人要小一些，皱巴巴红彤彤的也很不好看，楚娢只是看了孩子一眼就睡着了。

楚玹犹豫了一下，还是让苏葎去把消息告诉了祁润之，祁润之整个人都愣住了，看着长公主府的方向倒是没有吭声。

苏葎问道，“陛下问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孩子们。”

许久祁润之才说道，“不用了，一切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