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鬼缠(一)(1/2)
夜幕降临,跟师娘她俩说了一声,披着夜色,道长师徒三人就往珠玑县城疾步赶去,有一单活,几天前孙老头已经来请了,只是因为近来诸事繁忙,一时脱不开身,这才拖到现在,去一探究竟。决明跟正山来了,乌蛮跟青龙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道长可说了,要形影不离呢。只见乌蛮紧跟在决明身旁,可能因为还小,走得又急,还没走多远呢,就累得直喘气,决明心疼就把它抱在怀里,直到进了城才放下,把自己给累个半死;而青龙则省事多了,盘在正山九节杖顶端,一路迎风傲立。
一路赶来,来到一栋两层小楼前,一栋典型的“锁头屋三合院”出现在眼前:整座房屋坐北朝南,北边一排七开间,东西两侧加建两间横屋厢房,正南面筑一面一层高的围墙,横屋南墙高过屋顶,形为防火墙,由上往下看,犹如铜锁,故而名为“锁头屋”。大门朝东,开在东南角横屋,门上花开富贵,色彩饱满艳丽,门旁一副对联:“青山竹影几千秋,云锁高峰水自流”。
道长站在门前,顺了顺气,理了理衣冠,又回过头看了他俩一眼,见着正山热得把上衣都给扒开了,道长愠道:“收拾一下,衣服穿好了,别没个人样。”
接着又指了指正山杖顶的青龙说道:“收起来,别吓着人。”
“好……”正山赶紧穿好衣服,然后解下背囊,先把杖躺在地上,然后又解开背囊展在地上,青龙好像明白了似的,都不用正山招呼自己就溜了进去,正山摸了摸青龙的身子,笑着威胁道:“你给我乖乖躺着,不要乱动,否则就把你剥了皮给炖了!”
青龙就跟听明白了似的,立马卷成一团,一动不动地躺在里面,正山这才又将背囊系好,背在背上。
道长这才上前敲了敲门,没一会,门“吱呀”一声打开,探出一个头来,正是那孙老头,见着道长,那愁云密布的脸立马绽开为一朵笑意盈盈的花,赶紧打开大门,喜极而泣地探身出来迎接道:“道长慈悲,可把您给盼来了,快快请进,快快请进。”
“信士慈祥,贫道近日诸事缠身,脱不开身,耽误了些日子,还望见谅。”接着道长侧了侧身介绍他倆,“这俩是贫道不成材的徒弟,跟过来帮帮手,这个是决明,这个是正山。”
“道长慈悲,两位道童慈悲,快快请进,里面请。”他将道长三人迎进屋内,但是将乌蛮挡在门外,“哪来的野狗!去,去,去……走开!快走!”
“呜,呜……”乌蛮呜叫了两声。
“不是野狗,她是我的狗,叫乌蛮。”决明赶紧上前拦下说明道。
“哦……是嘛……”他尴尬地干笑了几声,转身让开一条道给乌蛮,这也不能怪他,哪有道门中人养狗的?听都没听过。那孙老头放乌蛮进来,然后关好门,转身紧走两步,冲着屋内低声喊道,“老婆子,天阳道长来了,你快出来。”
不一会就见孙老太从房内出来,看来也是没休息好,走路头重脚轻的,踉踉跄跄地奔过来,干枯的双手拉起道长的手,浊泪泉涌,嘶哑着嗓子喊道:“道长来啦?可把你盼来了,这下我儿有救了。”
“道长里面请,先进屋休息一下,歇歇脚。”孙老头拉着道长的胳膊就往堂屋走去。
“还是先领我们去看看情况吧?”道长要求道。
“不急不急,不急这一时半会的。你们一路走来,怕也是口干舌燥,先喝杯茶,歇口气,待会再看不迟。”孙老头蛮体贴地建议道。
“对,对,对……”孙老太附和着说道。
“还是先看看情况吧。”道长再次要求道,已经拖了这么些天了,现在来了就更不能耽误了,还是先看看情况。
“老头子,那就先带道长去看看吧。”孙老太说道。
“好,那老婆子你先准备几杯茶候着,等会下来再喝。”孙老头吩咐道,然后转身前头带路,往二楼去,“道长这边请,跟我来。”
来到二楼正中的一间房,推门进去,应该是间书房,布置得风雅趣致。靠近门边的南窗前,置一琴桌,上面放了一把紫檀古琴,琴桌两端各置一香炉一小花盆,种着君子兰,开窗即可望见下面院子里的芭蕉叶。东墙靠南的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画旁一副对联:“沧海日,赤城霞,峨眉雪,巫峡云,洞庭月,彭蠡烟,潇湘雨,武彝峰,庐山瀑布,合宇宙奇观,绘吾斋壁;少陵诗,摩诘画,左传文,马迁史,薛涛笺,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屈子离骚,收古今绝艺,置我山窗。”画下是一书桌,桌上文房用具一应俱全,笔墨纸砚、笔格、笔床、笔屏、笔筒、笔船、笔洗、笔掭、水中丞、水注、糊斗、蜡斗、镇纸、压尺、臂搁、贝光、裁刀、剪刀、书灯、书拔、印章、香筒、文具等,井井有条地摆在桌面,还有一盆松树盆栽。靠墙有一博物柜,里面放着精致的瓷器、古玩、玉石等珍玩,再往里是两个楠木书柜,里面摆满了整齐的书籍,看样子也是个读书人。西墙摆了一张大栏床,床边一张小桌,放着一壶茶,一个碗;长条凳、太师椅若干,散落床前,还有两个落地烛台,微弱的烛光照亮着那一小片区域。
一行人来到床前,孙老头挂起蚊帐、掀开被子,就见一个面容枯槁、脸色死灰的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一动不动犹如木头人,看样子是二十出头,但脸上毫无生气,死气沉沉,与死人毫无差异。
“道长,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啊……”孙老头往地下一跪,哭着哀求道。
“有救,有救,放心,莫急。”道长扶起他,抚慰了一句,继续问道,“有多长时间了?”
“近半月有余了,该使的办法都使遍了,就是没用。而且一日比一日严重,我们看着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道长你看这怎么办好?”看着他如油灯燃尽般渐渐枯萎,却有劲使不上,他这无助的煎熬,怕也是可以理解。
“安心,还有救,他的姓名、八字为何?”道长一边劝慰一边问道。
“姓孙名政才,今年二十岁,生辰八字是:辛丑己亥辛巳壬辰。”孙老头答道。
“道长,你可得救救我儿啊……”那孙老太泡好了茶,也跟了上来,在门口就开始哭喊着,进来一把就跪倒在道长脚下哀求道。
“夫人安心,小儿有救,贫道定会全力以赴。”道长又把孙老太扶起身来。
“你们可知,是因何事变成如此这般?”道长问道。
“我的儿啊……你可真命苦啊……”只听那孙老太“哇”的一声,就趴在那孙政才身上,大哭不止。
“唉……”那孙老头上前拍了拍她的后背,刚想接着说下去。
“你别说,我来说!”没成想却被孙老太打断,她抹了抹泪方才说起这个事的前前后后,“这也怪我们,老来得子,自是从小宠溺,管束颇严,只望小儿争气,求取功名。我儿也算争气,去年府试顺利通过,今年去参加院试,赶考路上,一路乐善好施,见着乞儿,宁愿自己饿肚子,也会把自己的干粮分给他们;乡民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都会尽自己能力帮忙。哪知却耽误了时候,所以想着抄近路省点时间,哪知却迷了路,那书童也是不中用的,养了这么些年算是白养了,你说这么不中用的人我不赶走他留着干什么?因为迷路,在山中乱转的时候,就把那脏东西给惹上身了,人就这样不行了。你说我儿这么心善的好人,这些鬼为何还要害他?无冤无仇,只是迷了路而已……”
“都怪我,都怪我……”孙老太转而自责不已、神情落寞地喃喃自语着,“不逼你考取功名就好了,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着多好。”
孙老头站在一边,听孙老太说着,时而皱眉,时而抿嘴,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也有话想说,想打断插入,但是最终也没说。
“你儿平日走哪个城门出城?”道长看了看孙政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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