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驳(2/2)
洛书道“燕兄此话何意?”
燕怀远道“大人与传闻一般,不近人情,燕某曾听过大人的事迹,刘家那小子被你杀时,在下还曾经为,洛大人是那种蛮横的武官,不曾想,竟然是个文弱书生。”
洛书笑“燕兄这个文弱书生是褒义还是贬义?”
燕怀远仰头一笑,声音极是清逸,“大人可真真是有趣。以在下的身份,当然是夸赞。”
洛书笑道“嗯,那这个夸赞可真是语众不同,你可知席间王大人说了多少句,在下英勇神武,说到最后,下官都认为自己神武的紧呐!”
燕怀远听闻,再次仰头大笑,“王大人油腻的东西吃的太多,双眼出了些问题,洛大人就不要怪他了。”
“眼神不好,也不是他的错!”
与此同时陪同季羡之从游廊之上绕出来的王学仁听到之句话后,脸色精彩。
其实燕怀远找的的目的很简单。
元家收到了元柔传来的消息,称元敏私自跑回了老家。
便托付燕怀远将元敏给带回来。
当然,派燕怀远的另一个原因,元敏自幼与燕怀远关系不错,也最听他的话。
而元敏此番私逃回家,极有一种要逃婚的感觉。
倘若不找一个可以劝得动她的人,就怕她一气之下找个地方藏起来躲着不见人,那就不太好交待了。
“在下与洛大人相谈甚欢,不若去大人下榻之所再手谈一局如何?”
洛书心知他是要找机会去见元敏,又不太愿意让这些人知道,便找了这个理由与自己套近乎。
“敏敏可是与洛大人一路?”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是”
洛书回答,心想,元敏这姑娘虽然不错,但身份在那里摆着,又是元柔的侄女,不能这样一直跟着自己。
不如让她随着她表哥回去,只是可惜了裴述这孩子。
成年人的世界,似乎也只能看利弊了。
或许离了元敏,裴述的发展之路会更好。
最起码与叶沉的关系在那里,几年之后,若是要高升也并非难事。
“燕兄请随我来。”
燕怀远向季羡之解释了一番之后,便跟随着洛书来到了驿站。
彼时。
元敏正蹲在门前的台阶上发呆,裴述则远远的坐在一旁吹着叶笛子。
那是一首岭南童谣《芦花》。
叶笛声音青涩,远不如那丝竹管弦之乐悠扬,元敏却听的极是入神。
连燕怀远进门也没有看到。
“敏敏!”
元敏突然抬起头,在见到燕怀远的那一刻眼中涌起喜悦,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随即转为黯淡。
燕怀远将这种落差看在眼里,心生怜惜。
“二哥,你怎么来了!”
这燕怀远虽是元敏的表亲,但却自幼年养在元家,元敏一直视其为亲兄。
“我怎么来了,若你不私自出逃,我能大老远跑来找你?”
燕怀远语气里虽是嗔怪,更多的却是宠溺。
“怎么可以叫私自出逃?我明明留有书信的!”
“你那叫先斩后奏!”
兄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洛书示意裴述离开,给人家兄妹之间留出空隙。
伯颜正在房间为小琛儿上药。
那孩子的生命力可真强,不过半个月的功夫,身上的伤口已全数愈合。
折射入窗内的阳光有些散漫,他坐在窗下暖箱之前,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一个玉质般的碗。
极认真的给那孩子喂药。
像是一副极美的画。
而彼时的阳光斑斓,正照于他一身白衣之上,仿若九重瑶池之上的仙子。
所谓君子端方,蕴籍儒雅,不过如是了。
伯颜是那种说话极少的人,他生性淡漠,似与他的身世也有些关系。
只不过这种不管长生于何处,都不会耽误其发光的人,那种优秀都是长在骨子里的。
他一回头,“洛兄为何站在那?”
洛书笑笑,“迦南公主的表兄来了,我不好过去打扰,便来你这里瞧瞧。”
小琛儿伸着他的小手,嘤嘤两声,要去抓那调羹。
伯颜方才转过头去,继续喂他。
“听闻元家这位表亲,与元家关系极好,自幼便长于元府,现在来看果然如此。”
“哦,伯兄认得燕怀远?”
伯颜摇头,“不认得,听偶尔听人提起。”
小桃端着一盆热水,从走廊那里绕了出来,见她站在檐廊之下,咧嘴一笑,“吃的可好?”
“不好,席间都在听那王学仁那溜须拍马,真是服了他了,这饭吃了一个时辰,他竟然连续一个时辰不重样的拍马匹,真乃神人也。”
“噗嗤……”
章猛从外面的栏杆里跳了进来,忍俊不禁,“小桃姑娘,还不快去给你家大人准备点吃食来,幸好我在外面,不然也要见识那老王的吹嘘功夫了。”
“哎,你说是不是姓王的都这么能叨叨阿,你是没见过王锡爵那张嘴,简直比媒婆还厉害,他要去一趟我们家,我爹肯定把我揍的下不了床。”
章猛想起了自己未毕业前的往事,心生感慨,对大老王的怨愤由然而生。
这种糗事一提,大家都笑了起来,连平日里极少说笑的伯颜也忍俊不禁。
小桃将手里的盆往章猛手中一塞,“拿着,给小琛儿洗澡去,我去做饭。”
……
下午,燕怀远便住在了驿站,他也不着急让元敏跟着他回去,也不提季羡之为何来荆州的原因。
像一个江湖侠客一间,在茶余饭间,与那几个武痴谈论江湖有上的事。
不得不说,燕怀远这个人,见识极广。
他去过北地金国,去过西域大宛,去过中川的苗寨,见识了这个大陆之上的名山大川。
学识又广,历朝历代的小道消息八卦更是信手拈来,甚至连医学方面的知识也可与伯颜相谈甚欢。
最后他以自己的才学,生生折服了章猛裴述小桃这三个武痴。
元敏见自家哥哥一展才学,极是自豪,转口提了一句,“不愧是望月姐姐教出来的……”
话音未落,燕怀远那张云淡清风的脸上,骤然升起一抹郁色。
原本热闹的饭桌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元敏也自知失言,窘迫的低下了头。
燕怀远忽然低头一笑,极洒脱的解释道,“望月是我的爱妻,可惜红颜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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