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月下笙歌(1/2)
长安城。
平静的海面之下,暗流汹涌。
对于死去和无端失踪的这些人,索性并无一人报案。
叶沉几乎动用了手下全部的力量,亲自带人到木兰山下去寻洛书的下落。
连续三日,不眠不休,双眼熬的通红。
若非被叶霁打晕带了出来,怕是他会在那山谷底下疯掉。
让我们将时间拉回到三日前。
洛书前世时最喜欢的一项运动就是蹦极。
体会着百米高处下,俯冲而下的kuài gǎn,仿佛自己生了翅膀一样,在那样强烈的气流里像一只海东青。
但前提是小命保得住,这种刺激便是体验,在目前这种上命一定会呜呼的情况下,这就是苦逼的死法。
她甚至想象到自己的脑子落地后,会像西瓜一样摔成无数瓣,身体的五脏六腑也会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破裂。
她被强烈的气流吹的头晕,胸腔里的窒息之感再次涌上。
周身的水雾之气越来越浓,她已看不清周围的情景。
但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快要与大地亲密接触了……
洛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唉叹一声,这狗血还未开始的人生,便这样结束了!
随即陷入昏迷。
朦胧中,有一双手,轻轻托住了她的后背,下降的速度似乎慢了下来。
那浮现半空的云,也随着她的降落飘过头顶,越来越远。
到天堂了?
竟然没觉得痛呢!
有幽咽的洞箫声缓缓传来,箫声里夹流水的声音。
那箫声断断续续,像是吹奏者忘记了音符,又像是吹奏者的恶作剧。
有滋滋拉拉的蜡烛之声,烛泪滴落到铜座之声……
有白粥青菜的香气……
在那处昏黄灯光之下,隐约见一女子红衣白发,坐在门外,手持一支竹制的箫……
这是哪里?
胸腔之上像是被压了十万斤石头一般,连呼吸都是痛的。
四肢百骸像是断掉了一般,五脏六腑像是刚刚移了位一般,空荡荡的难受。
洛书挣扎着睁开眼睛,竟然发现自己身下是柔软的稻草!
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又穿越了!
似乎是自己发出的声音惊醒了门外那持洞箫的白发女子。
她倏的一下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该如何形容眼前这张脸。
清秀的长眉直入云鬓,一双似邪非正的丹凤眼,双目像是晨起的清江之上,荡起的水雾,看不到眼底的情绪。
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挑,鼻若悬壶,口若丹朱,看不出具体年纪,若说她极年轻,那一头雪白及腰的长白实在太过扎眼,若说她年老,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
那女子歪歪头看看她,从眉毛到鼻子到眼睛看的极是细致,像是打量一件精致的瓷器。
洛书一惊,想抬用摸脸,却发现,身体虚弱的抬手都困难。
那女子上下看完之后,忽然笑了笑,自言自语,“确实像!看来那老和尚没骗我!”
她很想问,像什么?
洛书的眼睛瞪的很大,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像是破锣,“像什么。”
那女子听到她的声音,忽然很不厚道的仰天大笑起来,她歪着脑袋,带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天真与俏皮。
“像我!”
她忽然站起来转了几圈,自言自语,絮絮叨叨,走了一圈之后,忽然像想起了什么。
倏的一下,又坐到了她面前,将手中的东西拿起来晃了晃,“你是在找这个吧,放心,我先替你收着,你伤好了,再还你好不好!”
她声音极是温柔,像是在哄孩子一般。
她忽然又站起身下,在屋里转了两圈之后,方才又悄悄坐下。
带着一丝的羞涩与不安,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她的手指绕着自己的白发,低头着,像一个犯错的孩子。
“你、你还不知道、不知道我是谁吧?”
洛书艰难的点点头。
“我、我是你娘!”
洛书只觉得一个晴天劈裂自头顶劈裂,一排神兽呼啸而过。
跳崖被救也有这种操作!
难道不是……
呃,不是英雄就没,以身相许的狗血梗吗?果然三流小言里都是骗人的!
她由于沉浸在喜得娘亲的震惊中,剧烈的咳嗽起来。
“哇”
一口将胸腔里的鲜血喷了出来。
那女子赶忙上前来扶她,却又像不知道如何照顾人一样,无从下手。
洛书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地上一摊血,顿时觉得胸腔里舒服多了,那股压抑的憋闷也小了很多。
她清了清嗓子,艰难的回答道,“你、是不是认错了!”
那白发女子笑的更是和蔼,她拿起一块锦帕,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着嘴角,“怎么会呢,为娘怎么会认错呢,你就是我的女儿阿。”
洛书挣扎着起身,想告诉眼前这个很漂亮的不知道该叫姐姐,还是该叫阿姨的女子,“其实,我不……”
“哦,你昏迷了三天,应该饿了,我给你做了好吃的,你来尝尝。”
说罢不等她回话,倏的一下跑到了门外。
洛书惊叹着此人轻功之出神入画,怕是连她所见过的几人也不及。
那一口淤血清楚之后,体力也恢复了许些。
她缓缓坐起来,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环顾四周。
方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一个荒废的破庙,自己躺的地方,竟然是供奉所用的香台。
有几个蜡烛已快烧到了烛台,庙里的帐幔已破败的剩下半截,芦苇所制的屋顶,因常年受香烛的熏烤已变得黢黑,佛像座落中间,悲悯的看着众人。
虽是破败,索性收拾的还算干净。
一抬眼,那白发女子端着一个缺了半个角的黑瓷碗进来,献宝似得看着自己。
她手指雪白,指尖微微发黄,像是常年练习某种武功所制。
洛书心想,看她这样子,脑袋也不太正常,难不成了当年自己的孩子没了,得了失心疯……
唉那也算可怜的。
她对那女子笑笑,“谢谢。”
那女子端着黑瓷碗的手忽然抖了抖,微微上翘的丹凤眼,忽然发红,她哽咽一声,看着洛书,不说话。
洛书不解,问道“你怎么了!”
那女子清丽的脸颊上,落下两行泪来,“没,没事,娘是高兴!”
“呃……”
随即她笑了笑,抬起那碗来道,“来吃点粥吧,娘做的。”
洛书见那一碗清粥里飘着几个菜叶子,心想她武功这么高,若要杀了自己应该不会用下毒这么low的办法吧。
那女子执意要喂自己,她也没有办法,双手一动就疼,总不能让她用嘴咬着喝吧……
“娘煮的好吃吗?”
那白发女子见她吃那么多,满意的问。
“好吃。”
她顺嘴答道。
白发女子笑意更深,她看了一眼窗外高高升起的月色,忽然又伸出手来,把住她的脉搏,“脉象还有些虚浮,再过两日便可下床行走了。”
她道“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娘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洛书嘴角抽了抽,但下沉的眼皮,已不受她的控制,她闭眼闷答了一声,“嗯,好。”
白发女子极是满意,她拿了一张极干净的毯子盖在她身上,扶着她躺下,坐在她床头上。
“从前有座山……”
她的声音仿佛从几个世纪前而来,穿越洪荒的时间流,将那些被往昔冲淡的回忆拉到眼前。
那时,海棠风信,芦花漫天,在那畔春江之上,一叶轻舟里,母女相互依偎着,在春夜雨丝轻击江面之时,守着那一盏昏黄的烛,讲述着母女间的悄悄话。
这种生活持续了两天,洛书便发现了问题所以,每次她一觉醒来,便已换了地方。
她虽然全身一动就疼,但眼睛还是好好的,虽然每次住宿的地方都是庙宇,但显然都是有差异的。
比如第一夜醒来时,那庙宇间间摆的是佛祖的像,第二次醒来时,佛像的位置变了变,她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但到了第三次醒来,才发现真的是换了地方,因为那处摆方佛像的地方,变成了观音。
这三日来,她暗暗留意晚上的风声,一次比一次小。
那水声也渐渐缓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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