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救命之恩（1/2）

今天最后一天免费看诊，郝老头说什么都要亲自来，叶悠落担心他的身体，便在旁做助理，帮着倒倒茶，写写方子什么的。

一天，很快过去。

傍晚打烊过后，郝老头找到叶悠落，就商量着，“悠落啊，你看，今天虽然是最后一天免费看诊，可是，还有许多百姓没排到号，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啊。”

“呵，没事，以后还可以来啊。”叶悠落看出老头的心思，故意装糊涂。

果然，郝老头睨她一眼，“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我的意思？”

“好吧，我知道您的意思，你不就想一直这样免费下去吗？”叶悠落无奈的道，她知道老头其实面上严厉，不通情理，实则是个豆腐心，心特软。

“呵呵，你看，你当初要承办医馆，劝说我要沉下心来，为天下百姓服务，才能发挥一个医者的本分，让自己学有所用。这两日，我亲自坐诊，也确实感觉到了，我毕生所学，若能为这些穷苦百姓用上，也不枉此生。”郝老头无限崇高的说着，俨然，这两天，被那些来瞧病的人给吹捧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虽然，用心是好的，可是，叶悠落不得不提醒，“您的医德，是没话说的，您对病人，那绝对是这个，您在我心里，那绝对是名副其实的好大夫。只是，若您天天免费看诊，那仁济医馆一准得天天人满为患。”

“那有什么好怕的，还像这三日一样，天天排号，我觉着挺好。”郝老头被吹的乐了，爽朗的笑着。

叶悠落满头黑线，很想提醒，昨儿个谁帮你坐诊的？谁在屋里躺一天的？

“行倒是行。可若那样的话，咱们医馆还得扩大，还得再招几个大夫。否则，您一个人精力肯定不够，另外，还有一个，不知您注意到没有，这三日里，来看病的人不少，但差不多有一多半的人，是没啥毛病的。”

“嗯。”郝老头愣了愣，点点头，“咋的呢？”

“这很容易想明白。咱们这是免费看诊，有病了才拿钱治，没病了瞧过就走，不费什么。很多人就会觉得这是个便宜，有便宜不占好像就吃亏似的，于是，哪怕没有病的，也会往里钻，想让给瞧瞧，这就占去了很多的时间和资源，反而让那些有病的人失了机会，甚至耽搁了及时救治的机会。”

“……”一番话，说的郝老头陷入了沉思。

叶悠落接着又道，“这样，我计划呢，以后每个月可以搞一天的免费看诊活动。平日里，看诊费用和普通医馆一样，您觉得呢？到底要设一个门槛，才不会让那些爱占便宜的人乱了规矩。至于，有些病人实在穷困，咱们也可以酌情，适当的减免药费什么的。不过，话说回来，咱们服务百姓，也得先自己立住了，仁济医馆若赚不来银子，迟早会倒闭，那么，届时对百姓们来说，其实也是个损失呢。”

“嗯，你说的很对。”到底是叶悠落伶牙俐齿，分析的头头是道，郝老头顿时茅塞顿开，连连点头，“都依你的。咱们仁济医馆只有越做越大，才能为更多的百姓谋福利。”

“对，谋福利。”叶悠落笑眯了眼，没想到老头连她说过的词也用上了。

经过这一次的谈话，郝老头对叶悠落更信任了，关于铺子的经营，一切都交给她管，他只负责每日的接诊，因为不是免费看诊了，但凡来看诊的人，就跟现代医院要挂号费一样，都得交银子，因此人就少多了。

但老头也不急了，闲下来，便在后院开垦的那片菜地里，耕种着他的药种，他誓要在他自己的院子里打造出一片药田来。

好在，叶悠落也没让他失望，医馆让她经营的有声有色。

三天的免费看诊，让仁济医馆名声打了出去，再加上她的那些药妆，被伊人坊和仙云阁的姑娘们用过之后，更是成了京城女人们热捧的护肤品，私下里，常常的有宅门里的夫人、闺阁里的小姐，甚至生不出孩子的妇人，偷偷的过来照她瞧病的。

因此，仁济医馆俨然成了这京城最有名的铺子，上到高门大院下到普通百姓，都是常客。

这一日午后，叶悠落和周氏等人，正准备将才调制好的药妆摆上柜台，店里进来了两个女人。

“请问叶悠落叶掌柜的在吗？”其中一个小丫鬟，礼貌的问着。

叶悠落只当是哪家小姐找她瞧病呢，便走过来，笑道，“我就是。”

“小姐，就是她。”那丫鬟立马激动的对边上的姑娘说着。

那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倒有几分姿色，就是皮肤有些黑，气色也不大好，在叶悠落看向她时，她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随后便是对着叶悠落盈盈一拜。

“小女史云裳，特来答谢叶姐姐前次救命之恩。”

“原来是你啊。”叶悠落这才认出史云裳就是上回在烟霞湖救的姑娘，那晚天黑，又落水，她也没瞧大清楚。

“怎么样？身子没有大碍吧？”

“多谢叶姐姐关心，将养了大半月，已经好多了。这才晚来答谢姐姐救命之恩，还请姐姐别见怪。”史云裳拜完，对小丫鬟道，“小兰，给叶姐姐拿出来。”

“什么？”叶悠落一愣，就见小丫鬟从小布包里，取出了一样东西，是用青布包裹着的，她当着叶悠落的面，一层层的打了开。

竟是一只上等的白玉镯子！

瞧着成色、玉质，应该价值不菲。

“叶姐姐，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一直珍藏身边，今天，就将此物赠给姐姐，全表我的一片心意。”史云裳诚恳的说。

可这话说的，叶悠落哪敢收啊，人家娘留给她的呢。

她连忙推辞，“姑娘的心意，我收了，只是这东西太贵重，还请收回去。”

“不，请一定收下。”史云裳却坚定的很，“叶姐姐，若那晚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早就没命了，哪里还能守的住娘这镯子？而今，我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相赠，唯有此镯，求姐姐一定收下，不然，我心难安。”

叶悠落还要推辞，那丫鬟帮道，“姑娘，您收下吧，我家小姐一片真心。”

“可是。”叶悠落干笑一声，解释道，“你瞧我天天在这铺子里忙活，手腕上带东西也不方便，若这镯子不小心碰碎了，倒罪过了。不若这样，你这荷包倒别致，我瞧着喜欢，不若，送这个给我，如何？”

说着，就指着史云裳腰间配着的荷包。

这荷包上绣的是一对并蒂莲，莲花上飞着两只五彩蝴蝶，很是好看！

史云裳低头一瞧，双颊飞满红晕，这本是她亲手绣了要送人的，只是，终究是送不出去了。

“叶姐姐若喜欢，改天我再重新给你绣一个。”

“不用，我瞧着这个鲜亮，挺好。”叶悠落嘻嘻笑着，她单纯的只觉得这荷包好看，里头放点香艾叶啥的，不但辟邪驱寒、提神醒脑，这马上夏天要到了，还能驱蚊虫呢。

瞧她真是喜欢，史云裳只得解了下来，略微尴尬的递上，“既然姐姐喜欢，那就先拿这个。回头我等空了，再帮你新做一个。”

“不必费事，有这个就好了。”叶悠落乐颠颠的就将荷包揣兜里了，完了又道，“站这说半天了，进来喝口茶吧。”

她亲自将史云裳主仆引到小厅，青儿送了茶来。

将茶放好，青儿站在一侧，使劲的瞅着史云裳。

史云裳被盯的有些莫名，“这位姑娘……”

“我瞧着姑娘您有几分面善。”青儿微微咬唇，像是在努力想着，突然，惊喜的叫道，“对了，您是不是常和我家三小姐一处玩耍的，史家大小姐？”

“你认识我家小姐？”丫鬟小兰惊讶的问。

青儿也乐了，“还真是啊，怪不得，刚才你们一进屋，我就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呢。”

“难道，你们是……”史云裳不由得站起身，目光惊喜的盯着叶悠落。

叶悠落也笑了，“可真是巧了。正月我回京的时候，然儿还跟我提起你。让我得空了来看看你，跟你报个平安问声好呢。这不，回来就忙着铺子的事，一直没得空。”

“你是叶大小姐？”史云裳激动的握住了她的手，“早前，我打听得姓叶，就有些奇怪。只是没敢往那上头想。万没想到，真的是叶姐姐。”

史云裳说着说着，眼泪都出来了，“叶姐姐，然儿她现在还好吗？她离京的那天，我，我都没去送她，我……”

“小姐。”小兰也跟着眼泪汪汪的。

叶悠落愕然，忙哄道，“这都咋的了？别哭啊，然儿现在在乡下，挺好的。你别担心。回头等这边再稳定些，我就将她接回来。到时你们俩还能见上面的。”

“真的吗？”史云裳抬起泪眼，期待的看着叶悠落。

叶悠落重重点头，“当然，她也很想你。她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喏，这个是你送她的吧？”

她将怀里的一块木牌拿了出来，这还是她回京之前，叶悠然亲自塞她手上的。

“对，这个是我给她的。”史云裳拿着这块牌子破涕为笑。

叶悠落总算松了口气，笑道，“好了，别难过了。以后呢，你有空就可以来铺子里找我。”

“嗯。”史云裳重重点头。

青儿这时又拿了些周氏亲手做的点心出来，硬塞给了小兰好些。

四人又坐着聊了一会，史云裳便急着要走，叶悠落也没多留，临走前，拿了一套润肤美白的药妆给她。

时间一晃而逝，转眼铺子开张一个月了，叶悠落算了下账，这个月除却开支等，纯利差不多挣了三千多快到四千银子。

这在她，也是不少的了，郝老头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叶悠落本想将郝老头之前借的一千银子结了，可老头偏不要，说是要再入股，要将仁济医馆发扬光大。

想着老头平日也没啥大花头，叶悠落只得收了，这些银子全用在了铺子的运营上。

“小姐。”这一日清晨，叶悠落刚起来，青儿端着洗脸水，匆忙进了屋，急道，“有人来找周姐姐了。”

“谁？”叶悠落搁下梳子，好奇的问。

青儿将毛巾递过来，“那府里的夫人，亲自来的。”

“哦？”叶悠落随意擦了把脸，抬步就打算过去瞧瞧，可转念一想，叫来青儿，“你去看看，用的着我的，就过来叫我。”

那府里的夫人亲自过来，指定不是来打架的，那她也就没必要那么匆忙过去，显得小气。

青儿笑了，道，“小姐，我也是这意思。就怕你待会一出门瞧见那边的人，忍不住上去揍人呢。”

“啊？”叶悠落在她额头敲了一记，“你家小姐就是这种人么？”

青儿哎呦一声，捂着脑袋道，“我是夸小姐仗义呢。”

“你是夸是损，我听的出来。”叶悠落笑睨她一眼，又坐下来，安静的梳头。

青儿领命出去，因田夫人正在周氏屋里说话，她不好直接进去，便倒了壶茶，哪知，走到门口，却被田夫人带来的两个婆子给拦在了门外。

“周姐姐。”青儿就在外头喊了一声。

里头，周氏忙擦了擦微红的眼睛，趁机起身出来，“青儿，怎么了？”

“哦，周姐姐来了客人啊，小姐那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去铺子里？”青儿就笑着问。

周氏道，“一会就好，一会……”

这时，田夫人慢慢悠悠的也走了出来，圆白的脸，微微发福的身材，看着倒有几分慈善。

“行了，我这话就说到这，你也好生考虑考虑。我可都是为了孩子。”

说完，带着两个婆子，一径走了。

青儿看周氏眼睛红红，忙凑过来，“周姐姐，那老婆子欺负你了？”

“没。”周氏轻轻摇头，神色却是十分纠结。

叶悠落从窗口看见人走了，也跟着出来。

周氏见到她，主动走了过来，“落儿。”

“什么事？”叶悠落看着她，其实，为周氏，架都打过两次了，不过，那都是人家打上门了，她不上不行，可人家若是来说理的，或者来调停的，她就得征询周氏自己的意思，万不能替人做主了。

周氏深吸了一口气，如实道，“夫人刚才亲自来的，她想接喜儿和枫儿回田家。”

“啊？”叶悠落和青儿异口同声惊呼起来。

“那你呢？”叶悠落问。

周氏苦笑，“说是，我若愿意，也能一同回去。”

“那老婆子到底什么意思？她能好心让你们回田家？”青儿想不通。

周氏自顾自接着道，“她说，之前派的人，办事不清楚，让我误会，她本意是，夫君不在了，她不想我们娘仨流落在外，打算接回府去照顾。”

“呵，你信吗？”叶悠落轻笑。

周氏摇头，“自然不信。”

叶悠落暗自松了口气。

“亏那老婆子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接你们回去照顾，用得着带那么多人来，个个拿着棍棒要抄家的样子吗？”青儿不忿，转念一想，又奇怪起来，“周姐姐，按理说，她视你们母子三人为眼中钉，这会子怎么又要接你们回去照顾？”

“你傻啊，她说照顾就照顾？一到了田家，那还不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叶悠落白她一眼，随即问周氏，“周姐姐，你是如何打算？”

“我自不会去的，不单我，喜儿和枫儿，都不能去，绝不能去。”周氏说着，眼圈又红了，眉宇之间多了层忧色。

刚才，田夫人话里话外，喜儿和枫儿是田家的骨肉，理应交由田家来照顾。

这老婆子，心好毒啊，想尽办法来折腾他们娘仨，讨不到便宜，现在竟然打起了孩子的主意，若两个孩子回到田家，那还有个好吗？

叶悠落看出她的担忧，“你是怕她会抢孩子？”

“落儿，我，我看我还是带孩子们离开京城吧，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周氏终于隐忍不住，哭了出来。

叶悠落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你若觉得这边住着心里不踏实，就带着孩子先住医馆那边吧，我让黑一守在那儿，不会有事。”

“落儿？”周氏感激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叶悠落认真道，“先这么定了，至于其他，看田夫人那边接下来如何安排。咱们见招拆招呗。”

“嗯。”周氏点点头。

几人收拾一番，吃了早饭，便一起去了医馆。

医馆这边，凌樱雪早已等着了。

“叶姑娘。”

“凌姑娘，早啊。”

两人客套的打了招呼，叶悠落将她引至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