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7、阴谋起,天下为局(1/2)
慕白失踪了。
年三十的晚上出走,一群人在镇里找了很久也未找到人。
因着怕慕老娘过来闹事也没敢去告之慕家。
“一声不响就走了,我以为他回家了,还去饭馆那头转悠了一圈,哪知那边也没人,不敢让慕家二老发现了,就回来了。”聂玉说道。
一发现慕白不见了,牌场早就散了,众人穿上外裳,每人提了个灯出去找慕白。
慕风烟让姚大娘、秋哥儿留在楼里照顾安小弗,顺带看店。
一个时辰后,众人将吉星镇翻了个遍,已然确定慕白是失踪了。
“怎么回事?我见他给安小弗上了药便出去了,这一炷香都不到怎么就失踪了?”林洛烦恼地龇牙道。
“慕白没见过什么人吧?”云三突然道。
姚大娘道:“老身在厨房刷碗也没注意,但这么晚了也没人来啊,慕家那头要是来人的话,动静比谁都大……慕家要是叫走慕白不可能我们都不知道。”
“姚大娘说的有道理,慕白若不是听到了什么?……”聂玉嘀咕道。
地乙一震,道:“遭了!”定是他方才与慕风烟说话的时候,被慕白听到了。
地乙带着他的人,在镇中找到慕风烟。
“慕白很有可能是听到我们的对话后……”地乙这么一说慕风烟立刻明白了。
“去圣雪山。”慕风烟沉眉吩咐众人去圣雪山。
“他应该没走远,估计也只是才出镇。”地乙道。
果然他们在镇外的山道上找到了慕白。
黑夜、雪地、白衣、在这样寂静的冬日里,更显得萧瑟寥落又孤冷。
他提着灯,一直往北走,却不知自己究竟要去哪里。
这一瞬,他仿佛成了天下人的弃儿。
他没有过往的记忆,能追溯的只有一条淹没他身世的河流,而那条雪河也是他后来记忆开始的地方……
人生如此有趣,雪河的冰埋葬了他的年少,却又开启了他新的人生。
慕白已听到身后的马蹄声,他顿了下步子,在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依然抬步向前走去。
他只是想静一静,不想他一声不响的离开,还是让他们担心了。
提及雪河,提及冰冷的河水,提及千里冰封的塞北,他的心会疼,那样的刺痛他独自无力承受,如果他还年少,他想他还能倒入母亲的怀抱里痛哭一场。
可是,昨夜辞旧迎新,现今已步入荣狩六年,他已快步入二十一岁光景。他已逐渐学会将那些无力承受的痛苦深埋心底,落泪成了很遥远的事。
他只是在想,该怎样活着,才能不负这一场韶光,他迷迷茫茫的生活了六七年,全然不知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要做什么才能与风烟白头到老,要做什么才能让这天下太平。
地乙回首看了眼身后的慕风烟,道:“一直跟着他吗?”
慕风烟点点头,道:“他可能更想独处一会儿,我们跟着他就好。”
地乙不解,为何慕风烟会这么了解慕白,地乙更不解,慕白和慕风烟明明是这样关心着对方、了解对方,为何又会让人有一种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错觉。
地乙心头一震,摇摇头,慕白和慕风烟怎会在一起?地乙勾唇一笑,他在想什么呢。
天空中突然飘起了雪,由起初细小的雪籽,缓缓的变成雪花,到最后飘落成鹅毛一般。
一行人戴起了斗笠,地乙离向慕风烟道:“雪下大了,叫慕白回去吧……”
地乙正说着,前面不远处的少年,突然停下步伐,转身朝他们走来。
那白衣少年,提着昏暗的提灯,神情难言,但步履稳健。
慕白在慕风烟的马前停下,将手中的提灯递给慕风烟。
慕风烟接过他手中的灯,触及他冰冷的手背,心下一颤。
慕白翻身上马,他微凉的手拢住她握着马缰的手。
他宽阔的脊背为她挡住纷飞的雪花,浅浅一声:“回去了。”
慕风烟愣了半晌,在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策马调头离去。
地乙等人见状跟了上去。
雪花飞扬,寒风划过面颊,带着轻微的刺痛,慕白的手紧握住慕风烟的。
恍惚间,他似叹息道:“我很努力的去回想,很努力的……可是我发现那里,河流,始终只是我记忆开始的地方,之前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记得了……或许我的身体是记得的,不然我不会觉得痛……”
——或许我的身体是记得的,不然我不会觉得痛。
慕风烟为之一震,该是有多痛,才会在什么都不记得后,依然能感受到那份痛……
她伸出手反握住他的,沉声道:“慕白,如果你想去寻找以前的自己,我会帮你,那个你,毕竟也是你。”
风雪之中,他突然垂首,借着提灯的光亮,深凝了一眼他,蓦地他的双臂紧紧抱住他,他闭上眼,感受到怀中人的挣扎,他哽咽道:“别动,就一会儿。”
无人瞧见他微红的双目,无人瞧见他绝美的脸上那近似沉痛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慕风烟突然道:“慕白,若是婚书要回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直到慕白回了酒楼,也始终未回答这个问题。
荣狩六年元宵,阿格离带着卢格岸从漠南过来。
是夜,安小弗让秋哥儿把剩下的两筒子烟花给放了。
慕风烟瞧见秋哥儿点燃烟花的那刻,卢格岸看得眼睛都直了。
“太,太太厉害了,我从未见过……”卢格岸惊讶道。
秋哥儿嗤笑道:“这算什么,这只是普通的烟火,听艳娘说长安皇城的烟火是这个的五倍大,放出的烟火能持续半个时辰。”
等烟花放完了,众人都走了,卢格岸却在清河桥上扒拉着烟花筒的“尸首”,又是用手指捻,又是拿鼻子闻。
秋哥儿见了大笑,道:“你这黄毛绿眼怪可真是奇怪,走了走了,进去吃元宵了。”
秋哥儿拉了卢格岸一把,却见卢格岸把那烟花筒的残骸用布包着装进他的背包里。
秋哥儿一皱眉道:“你若是要,等明年我主子托人去长安给你多带些儿回来,你这样搞得寒碜不……”
卢格岸只是笑,拍了拍手上的灰随秋哥儿去酒楼那头。
吕厨子做的元宵是南人做元宵的手法。
在汤圆里头加了莲蓉,清水里头兑了酒糟。
慕白吃了一碗,觉得好吃又添了一碗,吃完仍觉得不过瘾,又添了一碗。
安小弗见秋哥儿领着卢格岸过来,笑道:“你们再不来,慕白要将剩下的全给收拾干净了。”
秋哥儿端了两碗汤圆,递了一碗给卢格岸,道:“还不是卢格岸,他连烟花筒子的尸首都觉得好奇,不然早就过来了……”
慕风烟从楼内走出来正好听到此句,不禁眼一眯。
卢格岸却是大笑道:“我没见过,所以好奇。”他说完低头大口大口的吃汤圆。
元宵过后,慕风烟让安小弗把现有囤积在吉星镇的玻璃,全送回漠南窑场去,就是运出关。
慕风烟带着阿格离,将囤积的玻璃送出关后,由阿格离负责再运往大邱贩售。
漠南窑场里,慕风烟将卢格岸叫来。
阁楼里,慕风烟坐在长桌前,卢格岸被仆从叫来后,坐在慕风烟的对桌。
慕风烟问了下窑场玻璃的制作情况,因为玻璃的制作量陡减,所以卢格岸最近都很清闲。
两人谈了许久,突然慕风烟,沉眉道:“卢格岸,你来中原真的只是为了探险吗?”
卢格岸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面前眉目沉静又冷凌的女子。
慕风烟再道:“西方的确有很多探险家,我也相信很多西方人不远万里,穿过沙漠,走过戈壁滩,甚至见过海市蜃楼,经历过龙卷风,最后只是为了来到传说中东方最神秘、最富有的长安城,只是并不是所有打西边来的都是探险家。”慕风烟一顿,声色幽寒,目光冷凌,“他们之中还有野心家。”
卢格岸心头一震,低垂着头不语,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站起,朝阁楼外走。
可当他走到阁楼门口时,一群黑衣人入内拦下了他。
“你……”卢格岸转身,惊惧又愤怒的望向慕风烟,他缓缓的伸手去摸绑在大腿处的刀,却被一个黑衣人制止住了。
慕风烟道:“不好意思,我不能让你走。”
“你是想囚禁我吗?你这样做是犯法的!”卢格岸皱眉嘶吼道。
慕风烟道:“卢格岸,你足下的土地是漠南,你知道漠南是何意吗,显然你不知道,那我帮你解答一下,这里,是君朝、胡漠、大邱、金国都不管不要的地方,蛮荒之地,被人遗弃的地方,这里,漠南褚寨便是王法。”
卢格岸睚眦俱裂的望着慕风烟道:“我父亲说中原人狡猾,果然是我太年轻了。可你从来没有表现出怀疑我样子,甚至还给我单独制造了熔炉和作坊。”
慕风烟沉眉道:“你错了,我从未怀疑过你什么。”
卢格岸一愣,许久之后,大声道:“你刚才只是在试探我?是我自己暴露了?呵呵,我真傻!”
如果方才他摇头或者不承认,慕风烟是绝对会信的。她可以将他一切的可疑,权当作出于好奇。
许久,阁楼中有些安静。
慕风烟从座椅上站起,她白色大袖扫过桌面,额角两侧的一缕青丝微颤,她侧着脸,清冷的眸望向卢格岸,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来中原是为了火药吧。”
卢格岸陡然睁大了双目望向这个白衣女子。
火药!对,就是这个名字,不是烟火,不是烟花,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名字,他父亲临死前所说的正是这个名字。
慕风烟看到卢格岸脸上的表情便知自己没有猜错。
她皱起眉头,长袖一甩,冷声微怒道:“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为了中原百姓安危,我可以囚禁你一生!”
她说着,素白的鞋踏着阁楼反光的玻璃地面,漠然离去。
一个黑衣属下追了出去,道:“老大,那个卢格岸怎么办?”
“封锁窑场,看好他了,此人绝不能让他逃了。”慕风烟道。
据她了解,火药这种杀伤力强大的东西,在君朝军事上只有过短暂的几次使用,或者说寥寥无几。
烟花和火药的差别很大,但威力大的烟火是可以伤人的,古代用烟火赶走外敌的事也是有的。
她心知这个卢格岸不能留,却又不能把他放了,若是放了他,他逃到胡漠或者大邱去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杀了也不行,这窑场上下有五十来号人,卢格岸和他们也熟了,若是突然杀了他,窑场里会出动乱的,这是其一。其二,卢格岸确实有真才实学,若杀此人实在暴殄天物。
慕风烟顿了下,同那个手下再道:“也别看太紧了。”毕竟卢格岸想知道的火药配方,没那么容易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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