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推销保健品（2/2）

这两个人吵得像火星撞地球。

甜馨绕出去，独自将计划卖出去的产品一一摆在桌上，排成一个塔。

不错，冬虫夏草口服液。

冬虫夏草口服液中真的含冬虫夏草吗？

答案是否定的。

保险公司的子公司推出保健产品已经六年了。第一年有可能是真材实料，因为新客户在尝试着服用保健品时往往带着挑剔的眼光，直到他们习惯了，公司有了稳定客源后就开始降低成本，每年都将配料中10%～20%的冬虫夏草换成桂圆，再加入一些调味的添加剂，这样在口味上没什么太大改变。

如今是第六年，产品中的冬虫夏草含量已经所剩无几。这样大大地降低了成本，降低成本的目的是为了降低售价，竟方大减价，我们始终比他们低两块钱抢到更多的客户。

产品的包装、口味还跟以前一样，只是有效成分冬虫夏草减少了，因此喝这种口服液没有什么功能，也没有什么危害。

甜馨想得有些走神，不小心碰到了“塔”的底座，搭好的塔轰然倒塌，几十个盒子像下雨一样掉在地上。

甜馨气结，

她非把这里面的瓶瓶罐罐都冲进抽水马桶了小样！让你们跟我斗！

自己最近是不是脑子抽筋了，昨天摔手机，今天升级了直接摔盒子。

一盒一盒地捡起，出乎意料的，一瓶也没碎，看来公司在产品包装上还真没偷工减料，只是里面的内容变了。

真是狡猾！

谁会愿意买这种东西，真是猪！

转而骂自己：

说得好像你不知道似的，这是他们的心理需求！你的工作是让他们满足，你说实话老年人们一定会不高兴，你才是猪！

重新搭好后甜馨去洗手间洗手。

洗手间的水池前，另一个桃花眼的男孩，正解开领子，对着镜子给自己的锁骨和前胸扑粉

“庄帅，你干嘛？”

男孩转头，见是甜馨，他高兴地笑了。

“我好看吗？”他问。

甜馨皱眉：“好看。”

“唉，真希望金老女人也和你一样好骗，然后再签一万二的单。”

“……”

庄帅叹气：“我也是没办法，不同于往年了，你知道现在保健品有多难卖吗？一周工七天，每天就是打电话给潜在客户说有礼品要送他们，以此将他们忽悠到公司，然后再一个一个地推销。现在的老年人已经不那么好骗了……张经理那个奴隶主还下了死命令，我背负着每日四笔单的业绩压力，没达到就不给下班，我已经接连两周都是晚上九点钟才能吃晚饭，胃都疼了。”

“真的吗？”那真的好可怜。

“你信了？”不亮的灯光勾勒出他灿烂的笑脸，“我就是这样跟我的爹妈说的，他们更心疼我了，都哭了。”

“可你说的全是实话呀。”

“是实话没错。”庄帅从锁骨到额头都上了粉底，他拿出梳子和啫喱水将头发往后梳。

“这发型并不适合你。”

“哼，可是那老女人喜欢。”

甜馨忍不住说：“把粉底洗掉吧。”这颜色和他的肤色差距太大了。

“如果你觉得难看，看不下去，你可以选择不做这份工作。”

甜馨看着他，脸色有些生硬，“我暂时还不打算辞职。”她说。

庄帅第三次奖扣好的扣子再解开，“真的感觉挺好看的。”

“庄帅！”甜馨大声说：“销售只需要卖出东西即可，没那么极端，你没必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快去洗掉，你这个样子很搞笑。”

庄帅忽然止了笑，一字一字地说：

“你不需要装扮自己，因为你本身就长得不错，面对你谁都不忍心不签单。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姿态优雅，巧舌如簧，我没有你的口才，我马上要去接待一个离异老女人，没有口才可以出售就仅剩美色了。”

他赌气，烦躁地将所有的水龙头都拧到最大，不一会儿，水管爆了，像喷泉一样，洗手间水漫金山。

正在吵架的袁杰和张经理听到动静也纷纷不吵了，手忙脚乱地打电话急修，打电话找人。

甜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尽量保持沉默，给时间让他们都冷静下来。

庄帅声音沙哑，眼神落魄：

“有时候我真的相信，我们推销保健品的在古代就是倚楼卖笑的花姑娘，我们说着或真或假的誓言，兑换成钞票然后忘了自己承诺过的一切……可我管不着了，只要能签单我就能按时下班，只要能签单我就可以吃上一顿热饭，只要能签单我才有工资报酬，我爸妈辛辛苦苦供我上小说、初中、高中，我从课本上学到的正直都被按斤出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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