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2）

释凡也凑了过来，仰着头仔细看。

风是五幅中最轻最淡的画作，大面积的空白，笔墨极浅，柔和的线条，宛如风从画纸上轻轻佛过。

两人静默站立看了许久。

“师兄……”

“你看出什么了吗？”

释凡摇摇头。

释空也沉默着。

“要不……我们带回去给大家一起看看？反正这里也没人居住的样子……”释凡试探问道。

释空低下头，双手不停地捻着佛珠。

思索许久，走上前，摘画。

奈何释空使尽了全力，画也丝毫未动。

释凡也过来搭把手，没想到画竟然如此牢固。

释空长长呼出一口气，作罢。

“师兄，要不试试掌功取下来？”

“不可，若摘不下来，说明它原本就属于这里，不可强取。”

释空和释凡带着未解之谜心思沉沉地离开素居。

在街口遇到四处张望的风归凌。

“风大小姐为何独自在此青呢？”释空也望向左右。

“青姑娘说她还有一些事情要询问街坊邻里，让我在这儿等你们。”风归凌扬扬刀，指向沿途街市。

“小青姐姐查到什么线索了吗？山林鸟兽，她最熟悉了。”

“她不说，你自己问啊。”

“阿施和桥姑娘呢？可有见到她们俩？”释空一直在寻找阿施的身影。

风归凌满脸的狐疑，怎么都来问我？

释凡看着她手里的刀，抿住了嘴。

自从他们几人分开后，梁旖施就没再往巷子里走，反而往相反方向疾步前去。

桥雨霖奋力在后面追赶她的步伐，不解地大声询问：“阿施，我们不去找李铁的画了吗？”

梁旖施头也不回，“那种脏乱差的地方我可不要去，要去你自己去。”

“那我们要去往何处？”

“你跟着来便是。”

梁旖施一路疾行，在一个不起眼的摊位前停下来，桥雨霖追得气喘吁吁。

是释凡口中的算命老爷子。

梁旖施在摊位前坐下，老爷子定睛一看，慌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好明艳的姑娘啊！缘何在我摊前坐下？”老爷子声音颤抖。

“有事。”

“姑娘可是要算一卦？”老爷子递过纸笔，让她写下生辰八字。

“不算。”

“哦？那找我何事？”

梁旖施指指旁边空着的摊位，“他的事。”

老爷子垂头丧气，“官府已经问了我一天一夜，昨天又来了一小和尚蹲在我旁边刨根问底，姑娘你又是哪路神仙？”

“不是官也不是仙。”

老爷子灵机一动，“那好。姑娘你让我算一卦，我就回答关于李铁的问题。”

“想算我的命？下辈子吧。”梁旖施起身就要走。

“那就算我的！”桥雨霖拉住梁旖施，对老爷子说道，“你算我的命，回答她的问题，可好？”

老爷子上下打量了桥雨霖一番，“好水灵的姑娘啊！”

桥雨霖轻微红了脸，俯身拿过纸笔。

“且慢！”老爷子拦住了她，“你的命，我不算。我就要算刚才这位姑娘的。”

梁旖施忽而拿出腰间的红鞭抽在地面上，扬起满地的灰尘和碎屑，老爷子的摊旗也被震掉了。

“你胆敢再多一句嘴，我就掀了你的摊！”

“姑娘莫要动怒，我只是看你眉间大雾不散，想来是有烦恼纠结在心。我给你算上一卦，既帮姑娘拆解心结，又回答你想知道的问题，岂不两全其美？”

梁旖施和老爷子对视了片刻，又重新坐下来，“你若有一句说得不对，今天我就让你在西市销声匿迹。”

“放心，梁姑娘早已名震洛阳，我怎敢随意冒犯。”老爷子胸有成竹。

梁旖施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从齿间蹦出一个字：“请。”

老爷子端着她的右手掌，宛若端着一个洁白的瓷器，没有丝毫怠慢，声声惊叹。

“梁姑娘，你是难得一见的天选之人，有王者之气。”

“我的命我知道。我问你，李铁屡次被掀摊，为何不换别的生计，而是一直执着于画画？”

“他连画画都画得那么丑，又从来不跟人说话，他还能干嘛？”

“你和李铁一同摆摊那么久，李铁不可能一句话都没同你讲过？”

“还真没有。认真说起来，他只在梦里和我讲过一句话。”

“梦里？”

“对。就在他临死前一天，他在梦里和我说：他来了。第二天我还跟他说过我的梦来着，他完全没表情。”老爷子盯着她的手掌看得仔细。

“再有，李铁为你画过画没有？”

“画过，被我给卖了。”

“卖了？卖向何处？”

老爷子看着梁旖施神秘一笑，“午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