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浊世滔滔（43）（1/1）

江道明打个哈欠道：“据我看来，这老和尚知道前因后果，又不肯亲自动手，却是有些古怪。”玄阳子瞧他一眼道：“这话却是不错，所谓前世因来世果，但这小故事一则，却也道不尽这许多因果循环。”玄阳子说到此处，转眼瞧林凡脸色仍带茫然，岔开话题道：“林凡，我听道明说你已修成内丹，不知是真是假？！”江道明抢道：“那还能有假，这小子得天独厚，不过修炼数个小时，便成内丹。当真气煞人也。”林凡却道：“我也不知是不是内丹，只是丹田之中多了一粒珠子罢了。”玄阳子长眉一轩又道：“可能让我瞧瞧？！”林凡一怔道：“怎么瞧？！”玄阳子道：“你把手给我。”林凡依言伸手，玄阳子也自伸手出来，将林凡之手一握。林凡只觉一股暖暖阳真，直从手中劳宫穴而来，不过片刻便传遍全身，一时暖洋洋地，说不出的舒适。

玄阳子默运内息在林凡体内游走片刻，便即收手，略一思索道：“昨夜我曾听那花悦女士言道，你身怀纯元之真，自能润化生机。老道今日思索，记起曾在我派中一古籍中瞧过，那古籍中言道：天地万物不离阴阳，但这纯元之真却是无阴无阳，亦可说至阴至阳，它自开天劈地时已存于世，却只有初代天人能将之纳为己用，修炼得当润化生机，法用万物，修炼不当，杀戮腐蚀，毁天灭地。书中预言天地自纯元而始，也自纯元而灭。我瞧你一身真气溶溶泄泄，混沌自然，那日初见你时我便瞧出来你一身精神形魄，皆近完美。想来你便是那初代天人转世而来罢。”说到此处，眼瞧见林凡眼中迷惘惶恐，转而又道：“心正则气正，天下方术说到底修炼的仍是心道，你心怀慈悲，世间少有，他日若有所成，必能在这天地之间有一番作为。”转过头又对江道明道：“这东西与生俱来，不可强求，但只需你勤修苦练、潜心钻研，将来也必有所成就。”林凡江道明闻言各各点头不语。

三人默坐片刻，林凡想起来意，将栖魂竹取出道：“道长，还请帮我放阿雪出来。”玄阳子含笑看他一眼道：“你只需将布塞去了，她自能出来。但她先时遭邪气入魄，还是让她在里头再修养一日再放才好。”林凡讪讪将竹筒收回，听玄阳子所言，寻思再待一日便可再见阿雪，心自有些欢喜。他手中轻抚竹筒片刻，思及昨夜情景，又想起林自强惨死之事来，寻思道：阿雪屡遭险境，道长与老道身受重伤，林叔更是惨死，我虽心有余，却是力不足。人常说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唉，我如今方才深解这四字之意。想到此处，突地站起身来，说道：“道长，求你收我为徒，教我道术。”言罢双腿一屈，便想跪下。

玄阳子一惊，慌忙起身将林凡扶起，口中连道了几声：“不可不可……”江道明笑道：“师父，你先时一见林凡便想收他为徒，如今怎地变了主意？！”玄阳子轻叹一声，对林凡道：“先时我不知你身怀纯元之真，只此一项，便得天独厚，前途不可限量。你要拜师老道自是欣喜，但也不敢断了你的潜质。莫若如此……我且撰封信件，荐你到九华山做个俗家弟子。九华山乃当今四大佛山之一，自当年地藏菩萨在山中讲经宣佛，万众朝拜，此门派执天下方术之牛耳已久，他们大门大派，那里的本事可比老道强得多。如今的九华山掌门，佛号慧净，老道曾与他打过几次交道，相谈甚欢。有老道举荐，他该会给几分簿面。”如此着江道明取来纸笔，就腿而写，片刻写毕，题上名号，塞入信封，便交与林凡，林凡双手接过，谢过老道士，随又说道：“我明日便启程前往九华山。”玄阳子闻言将手一摆道：“慢来！你不可操之过急。你二人均需记住我今日之言，将来不论做人做事，或是修道练功，均须戒骄戒躁，不可鲁莽行事。林凡你今当远行，且方术之学，非长远不可成，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来，你当须告知父母亲友，将各方面安排妥当，方得动身。”林凡听在耳中只觉汗颜，却听老道士又转而对江道明说道：“道明，你听到了吗？”江道明不耐道：“听着呢听着呢！师父你当真啰嗦，教训林凡，怎地又烧到我来？！我耳朵可都起茧子了。”玄阳子冷哼了一声道：“知道就好！闲话莫要多说。”

林凡对老道士略一稽首，说道：“道长教训得是，小子受教了。”玄阳子含笑抚须点头，片刻又想起一事，转过身子，取出自己包裹，拿一页古旧羊皮来，当即交与林凡，说道：“这法诀留在我处也是无用，便赠与你吧！”林凡接过一看，心下却是一跳，只见那羊皮上弯弯曲曲，似是匆忙间写下的，便是“自然法天诀”五字，除此五字却再无其他。林凡慌忙推辞道：“道长，此乃贵派珍宝，如何使得……”玄阳子道：“你且拿着，这法诀自我派青华子祖师创术以来，从无一人练成，并非因其难以修炼，而是迄今无人看得明白，你瞧这羊皮之上，除了自然法天诀五字，再无其他。”林凡闻言将羊皮前后翻过，果如玄阳子所言。却听玄阳子又道：“老道虽无与人一争长短之心，也禁不住好奇，将之水浸火烤，用过诸般办法，仍无半分所得。我那师弟清净散人不择手段，百般折腾，为的便是得到此诀。他心术不正，自是不能给他，就算给他，也不一定能将之破解。你却不同，你宅心仁厚，福缘既深，他日若有机缘洞悉一二，造福天下，也好过放在老道士此处蒙灰……”江道明笑道：“师父此计甚妙，那清净散人本以为法诀在你身上，如今你赠与林凡，他再来寻你，如何折腾也是白搭。定想不到法诀却在林凡这不起眼的人身上……”说到此处却见玄阳子正笑盈盈瞧着自己，眼中颇是赞许，当下问道：“师父这般瞧我做甚？！”玄阳子哈哈一笑道：“数日不见，你这心胸竟变得如此开阔敞亮。为师将本门宝诀赠与林凡，你不但无半句怨言，且大加赞许。其他不说，你此份心胸却已胜过他人百倍。”江道明嘿嘿一笑道：“我也只是想这法诀在咱们这无异废纸一张，拿着也自徒增烦恼罢了。”玄阳子道：“很好很好。世人皆为欲望驱使，你小小年纪能看透此着，也不枉我十余年费心教导。”江道明道：“师父一眼不瞬，便将法诀赠人，这份气度也是徒儿难以企及之处。”他二人互捧互吹一番，又相对哈哈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