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2/2）

其实距离假期结束还有两天，不过连我自己都已经看不下去现在这个颓废的样子。还可以回去多陪陪心姐——顺便多“忍受”老秦两天。

走之前先和老刘联系一下。他们还在外面游玩，只不过将地点从南国海边转到了热带雨林——据说那里景区的大象训练的非常“聪明”，不需要饲养员伸手，自己主动朝游客伸鼻子要钱，给别的根本不接，糊弄不得……

听说我提前这么早回小城，老刘并没有太意外——“正常，我在家呆惯了，老爸老妈也嫌我烦。”

“是啊。”我并没有提小奈的事情，“你们玩的挺好的啊？”

“还行吧。其实我已经玩够了，但是不得不陪着。”老刘压低了声音，“还是单身自由啊，我现在是终于理解你为什么总躲着女孩走了！”

“唔、对，我就是为了自由——爱情诚可贵，不如自由高。”我勉强应付道。

老刘没有纠正我，神神秘秘地说，“我听说小楠也会去了，你要不要抽空过去见见她……不用担心尴尬，她和小琪都不知道你离开的真正原因，你自己要是不好意思，我帮你联系……”

我极力拒绝了老刘的好意——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不想祸害别人。赶忙转回正题：“单位那边你的工作啥的需要我帮忙吗？”我回去估计也没什么事，顺手做点工作也好。

“不需要，我走之前都已经打点好了——再说你不是要考试了吗？还是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吧！”

老刘说的是月末研究生统考的事情。虽然说不上放弃，但是我是一点期望也没有——光凭几个月临阵磨枪自己摸索的复习，怎么可能比得上起早贪黑累得内分泌失调生理系统紊乱的真正努力的应届学生们呢？那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和老刘结束通话，我犹豫了一会，收起了拨给心姐号码的手机。主要不是为了给他们惊喜，而是感觉他们可能不会希望我早回去，更想让我好好休息陪陪家里人。

来的时候过于轻装简行，连入冬的衣服也没穿，尽管知道小城里我留了不少衣服，操心的父母仍然给我装了一大箱衣服和各种“用得上”的东西，基本都是让我拿来送礼交友用的家乡特产。知道反对不仅无效还会招来更多的说教，我化身“点头机器”，默认了父母许多几近于胡闹的周到心思，直到拿出一沓钞票让我上下打点关系才被我拼命拦住。

当天晚上我便回到了小城。小城的大家都很意外，惊喜地迎接我归来。刘叔刘婶和张姨张叔都争着抢着要我到家里做客，我顺便将父母特意要我拿来的特产送给了两家——小城仅存的两家。

当我从超市离开，准备回车站的时候，本就奇怪于老秦和心姐迟迟不出面，见几位长辈吞吞吐吐，我试探着猜测道：“老秦和心姐已经走了？”

得到的答复是肯定的。几位长辈将我离开后小城发生的事情大概讲述给我听。得知老秦和心姐不仅是因为提前调任，并且还是去到大学去处理小晴的事情。我除了震惊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想法。对小晴学业状态的担心，超过了离别的伤感。

“早知道我再提前两天回来好了。”不光能帮上忙，还不会扰乱小奈的心境……

不知道我另一个想法的长辈们，纷纷劝慰我，要我不用担心——“小晴那个孩子我们都接触过，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暂时的——估计就是还没习惯独立生活罢了。”、“老秦他们说了还会回来，这边的手续还没有办完呢。”

得知这一点，我安心了不少。因为我回来就是夜里十点多，在张姨家大家一起吃过晚饭后，现在已经很晚了，习惯早睡早起的长辈们接受不了年轻人不健康的生物钟，告别后，我独自回到了车站。

幸好老秦走前把钥匙留给了张姨保管，我打开大门，望了一样一如往常的车站内部——毕竟我只走了不到一周、老秦和心姐也才离开两天，不至于变化太多。吃过饭，精神了许多的我，不知怎么来了兴致，发现平时注意都很少注意的地面上由于小城车站附近风沙过大蒙上薄薄一层灰土，抄起扫帚拖把，打开仓库里孙姐留下的蓝牙音响连接手机里的歌单，开始自己最讨厌的大扫除。

也许是触底反弹的关系，心情随着音乐的音律逐渐恢复，连续多日的阴霾与苦恼不经意间烟消云散。我仿佛站在个人演唱会舞台之上，确认没人接今后，抱着扫帚把，拖布头，随着音箱中流淌的喜爱的音乐吟唱了起来，甚至做出各种只在电视上见过，自己想来羞于做出的变形的舞蹈动作来，自我陶醉着，以此发泄满心的苦闷与迷惘。

可惜好景不长，我刚唱到“takemyhandnow”，车站大门就被一阵急促猛烈的敲门声撞响。如同被抓现行的小偷，我立马惊慌地关掉了音乐。不过马上恢复了清醒——这里是“我的地盘”，谁敢在此造次？我答应了一声后，趴着窗户悄悄看向门外，发现是巡逻的警车：自己看来是太过投入了，居然连车辆路过和警灯都没注意到。

如我所料，来的是镇上派出所的人，是为没见过的年轻新警察。应该是从所长那里得知车站近期无人照看，注意躲在附近巡逻才会发现我的归来。好在开车的是位认识我的司机师傅，替我担保解释后，才劝服了老实执拗的小同志。

被外力所打扰，不仅羞臊难当，心中亦是郁闷愁苦。一下子没了兴致，更没了心情。之前勉力挤压下去的孤寂落寞之感，再度涌上心头，令人唏嘘叹息，乃至眼眶湿润，不知所措。我想被抛弃的孩童，迷失于险恶的世界，找不到方向，恐慌孤独，没有勇气迈出哪怕一小步的改变，只会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点，在这里腐朽衰败，暗无天日，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