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1/2)
原来差不多在我今天早上还在周局办公室内向她汇报工作的时候,王哥就从美国赶了回来,直接到市内医院去看望自己的老父亲了。不仅比我预计的归国时间要早许多,还带着老婆孩子。令我意外的同时,心里也十分的欣慰,无论父子之间曾经有多么大的隔膜与误解,历经这次磨难之后,两人间的关系想必会更好吧——我是真心这么希望的,毕竟原初的目的就是如此……
虽然因为这意外的惊喜令我蒙尘的心境豁然开朗了许多,但是仍然有许多疑问。比如:为什么第一次和小王哥通话之后就在也没有过成功的联系?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曾经与父亲决裂的他又是怎么想到要将老婆孩子也都领来与近十年未曾谋面的王大爷见面?——嫂子长得好看吗?是金发碧眼大波浪(说的是发型,别误会)还是……
然而老秦并没有办法悉数回答,当然不是故意藏着掖着——“我也是道听途说,根本没见着面……”
“没见着面?怎么可能?他们是怎么来的?总不是直接从美国飞到小城吧?”——要从美国到没有飞机场的本市,不管怎么样都会乘火车的啊……
“人家直接到市里不行吗?”——忘了这一点,毕竟想买在小城这个不仅网上找不到,连地图都没正式加入的废弃旮旯停靠的火车,连本地人都做不到,更何况多年在外国生活的小王哥了……
按照老秦“道听途说”的说法,小王哥是通过几位国内朋友的帮助下克服无数艰难险阻,横跨了两个大陆、一片汪洋一万多公里的距离,才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看望久别重逢的病重父亲。听起来似乎很感动,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事情全貌:小王哥是在别人(我)的提醒下才知道父亲病重的消息的话,我会更动情一些……
当然,也不能完全否定小王哥的孝心,虽然对于其他人的家室不容旁人置喙,但是他们父子间的恩恩怨怨确实太过复杂——不管指责哪一方的过错都不可能心安理得。就像口袋里的毛线绳随着年陈日久,以及沟通不便使得误会加深越缠越乱,尽管随着阅历的增加与心灵的成长,自己早已淡忘了伤痛谅解了对方,却也会由于种种现实性原因导致找不到准确的时机和方式来达成和解,结果只能这样一拖再拖,甚至直到生命的最后都有可能说不出最想表达的那句话,那种情感,抱恨而终。所以,虽然诱因很糟糕,但从目前这个结果来说,也还算圆满。(尽管说起来不好听)此时的王大爷心里可能恨不得自己早得病住院才好呢——估计也不会因为我不顾劝阻一意孤行通知小王哥的行为不高兴了吧。不过挨几句批评应该是免不了了,不过我当然不会在意……
本想就之前帮我坚定联系小王哥信念的事情向老秦道谢,但是看着胡吃海塞也堵不住这张爱说风凉话的臭嘴的老秦嘟嘟囔囔——“要是你早点回来,我也就跟着去了……”之类的话,我心里仅存的一丝感激之情也都飞到了太平洋海底。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要是想去现在走也行啊!”
“真的?那我走了!”
看来老秦是真的很想过去——毕竟他与我不同很早以前就已经融入了小城和大家成为了休戚与共的同伴,根本不给我反驳的机会,把手里的最后半个馒头摁进嘴里,含糊着向我道别后,随即起身跑到仓库,把我从修理部马大爷那就来的自行车又给推了出来——连衣服都换好了……
“那是别人的……”
“哦几奥(我知道)——进镇子,直接就还回去了……”几个字说完就迅速下咽的老秦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后,就出了大门,化为一道闪电,飞速离开了车站……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比起自行车的安危,我更担心老秦的胃。
没什么胃口的我面对着桌上丰盛的午餐,为了接下来的活动勉强吃了几口,把餐桌拾掇好,能吃的剩菜剩饭留待晚上打扫后,直接上了二楼办公室。
虽然不知道是信任我还是急着出门的关系,老秦并没有给我留下工作要求任务。不过我在这儿已经工作了大半年,独自工作也不是第一次,应该做什么心里都有数了,也没必要让人整天耳提面命,像奴隶一样看着了——即使想像学生时代那样找人监督指导自己这个“迷途的羔羊”也没人愿意做了……
翻了翻笔记,发现今天的还没有写,心里异常的高兴。完全不见往日消极怠工的模样。甚至为了增加工作时间,仿佛练书法一般一笔一划的仔细勾勒着笔迹,自从小学写作业以来就在也没有过如此耐心与毅力了,就连书法作业也是以快为主,毕竟在这个社会上,比起质量,更注重效率与数量,学校也不例外:记得市内远近闻名的重点高中曾经有一年为了“清华北大”的录取率,诱导了好几个成绩不错本可以在其他相对差一些但仍然是巍巍学府的其他名牌大学的学生报考了这两所大学内十分冷门偏僻几乎很少人选择但却容易考上的专业。虽然后来被曝光了,校长也引咎辞职,但是对于这几位仅仅是因为其他人的利益导致人生命运永远改变了的学生,再也没有人关注了……
无论如何磨蹭,笔记总有写完的时候。自从上次险些被查出差错就不敢再提前多写,我只好放下了本子。本想着在做些其他事情,排出心中杂念,让自己忘记几个小时前的惨痛经历,但是脑子里一旦想起,就没办法轻易转移,也就没了工作的心思。
常言道“该来的终会到来,该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但是一想到赵哥和……我就脑袋疼,不是重感冒那种晕晕沉沉,迷糊混沌仿佛扎进沼泽泥浆里的憋闷感,而是是不是不知从这个大胖脑袋上某个位置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刺痛,神经蹦蹦直跳,好像容嬷嬷围着我站了一圈看心情随时动手一般,钻心的痛,。真不知曹丞相是怎么忍住的,如果现在有个医生,都不用是多么厉害的名医,只要说能帮我治好,就算把我脑袋拿下来当球踢都行——当然前提是还能装回去,我可不想变成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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