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更）（1/2）

常凌倩只知道那两间铺子是爹给了她娘的，却不知道她爹竟然还会断了那两间铺子的营生？

陈天喜现在借着此事又来找自己，狮子大开口，企图要穆家在这绥远县最好最大的铺子，要年利率绝不能少于一万两白银的那一种。

否则就会将那秘密告诉所有人……

“倩儿。”

常靖义忽然出现，将常凌倩吓了一跳。

“爹？”

她心虚的表现，没有逃过常靖义的双眸，半眯着眼，“你刚刚在做什么？”

常凌倩心肝一颤，脑子飞转，“女……女儿不敢说。”

常靖义沉下脸，“说。”

“女儿是在想娘。”常凌倩飞速说道，她小心翼翼的见常靖义没有什么其他表现，“娘她现在离了穆家，生活的很不好，女儿听说她的那两间铺子……”

常靖义神色一僵。

他将绥远县所有铺子里的木材都调去了那片工地，自然也不会放过以前随手给了白氏的那两间。

虽然名义上是给了白氏，那店铺每一年的分红也都会进入白姨娘的私库。但实际上，那两个掌柜的还是不敢不听从自己吩咐。

眼下被自己女儿这么一说，常靖义的脸登时也有些挂不住。

“她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常凌倩到底也是白姨娘精心培养过的，会几分察言观色，常靖义如此作态，简直就等于说明了他确实动用了那两间铺子的木材。

这点陈天喜没有说错。

常靖义见她思绪不平，叹了口气，“倩儿，爹这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你娘在这个府里的地位尴尬，以前穆老爷子无力去管，可他现在精神甚佳，你娘若是再在这府里生活，保不齐就连你和你爹也会被一同赶出府去。”

常凌倩吓了一跳，她自然是从来都没想过这件事。

“现在他能容忍你爹，是因为香雪出了事，而他刚刚恢复身体也没有更多精力来对付我，更何况这么多年穆家的生意都是你爹来掌控，一时片刻他也许不会对我做什么。可若是时间一长呢？这穆府还有你我父女的栖息之地吗？香雪是我的孩子，你和杰儿同样也是爹的孩子，我是真不愿意看见你们二人，因为爹一时糊涂，而流落街头啊……”

常凌倩惊得抬起了头，“爹，您的意思是，祖父会赶我们走？”

常靖义摇了摇头，“谁让你们终归不姓穆。”

常凌倩心口一滞。

没错了，她爹是入赘穆家，本来就不能纳妾，哪里只有她娘的身份尴尬，她也一样！

她以前只是担心，若是穆香雪和孙紫换了身份这件事被文家知道，她再嫁到文家就会低那小贱人一头。可现在看来，哪里只是婚事而已，她甚至连穆府小姐的这个名头都会失去！

现在穆香雪残了，穆老爷子暂时无计可施，可若让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完好无损的孙女，岂不是会立刻将他们一家人清出穆家？

不行，她绝对不能让陈天喜把事情说出去，还有陈家那一家人，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死死的堵住她们的嘴！

她过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才不想挤到她娘那个小宅子去，穿粗布，干粗活，甚至口渴时连一杯茶都没有，只能喝那白开水？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爹，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常靖义又叹了口气，“本来，爹是想香雪那性子，肯定是做不了文家的少夫人，有意让你顶替，可如今开来，你的身份，终归还是没法做文家的正妻。”

饶是已经猜到了这个事实，可就这么说出来，常凌倩心里还是一痛。

那个俊美如松的男子……

“香雪得了癔症，又没了一条腿，文家虽然明面上碍于颜面没有退了这婚事，但早晚还是要退的，到时候，你就连进文家的资格也没有，若你一直蹉跎到穆老爷子清理穆家内宅，恐怕婚事更是会一落再落。”

这道理常凌倩如何能不明白。

文家看似被穆老爷子威胁的妥协了，但实际上却一直拿着文程璧将要乡试为借口，迟迟不肯下聘，摆明了就是想要推脱。

“那爹您说，女儿该怎么办？”

常靖义看了她一眼，“只有将你送入文府，才能解决你的婚事，这样爹也就放心了。”

常凌倩眼睛一亮，“爹你说的是真的？我还有机会进文府？”

常靖义点了点头，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常凌倩双眼豁然睁大，“这样行吗？”

常靖义毫不掩饰自己的心酸之情，“倩儿，爹最近生意上出了变故，又得罪了文家，需要有人从中调和，为了你爹，为了你娘和弟弟，爹也只能让你牺牲名分，不能堂堂正正的嫁到文府。”

“爹，您别这么说，若是为了你们，倩儿愿意牺牲自己。”

要说这父女俩也确实是够无耻了。

这当爹的，曾抱着私心，厚颜无耻想将发妻之女的婚事转让给外室的女儿。但实际上只是因为他知道穆香雪愚笨，不堪大用，不能替他承担风险。现在又转过来骗另一个女儿。

而常凌倩呢，明明就是自己巴不得的想要赶紧跳出穆家这个地方，找一个好归宿。在文家，她就是做妾也不见得会有人愿意，偏偏还冠冕堂皇的顺着常靖义的话，将自己标榜成为了家人而牺牲。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身为父女，相处的这般畸形，大概也只有这种心术不正的家庭中才会出现。

常靖义走后，常凌倩又陷入纠结。

她爹刚刚跟她说的话，与白姨娘所说不谋而合，都是让她先去文家，占了文程璧的心，好将那文家牢牢掌控在手。

只是……

没有大红嫁衣，她总是有那么点不甘心。

更何况，陈天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那两个铺子是在自己擅自转到他的手里后才发现了亏空，想必这事儿她娘还不知道。

常凌倩想了想，最后决定还是与她娘说一声才好。

……

“什么？店铺亏空？”白姨娘依旧是那身旧衣，头发上没有半点首饰。

过惯了穿金戴银的生活，她离开了穆家也是大手大脚。那些首饰都被她买了不少，仅为了满足几次口腹之欲。

常凌倩简单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悲悲戚戚，“爹他将木材和钱全部卷走，只留下两个空壳子，听说现在连工钱都开不出来。还好女儿之前将它们都给了陈天喜，否则承担这些债务的就是娘你了！”

白姨娘气到不行，这女儿真的是她亲生的？不是她捡回来的？

“那陈天喜是个粗人，只以为到手两个无用的铺子，却不知道开铺子是要钱的，你等那些人将账单都逼到他头上，你觉得他如何找你麻烦？”

一提起此事，常凌倩眸色暗了下来，“女儿是想暂时拖着他，等去了文家后，那秘密便也威胁不到我什么了，到时候女儿还有文家做靠山，就什么也不怕了。”

白姨娘头疼不已，“你现在还在做那春秋大梦！”

“娘！”常凌倩抢白，将常靖义的话与她说了一遍，“女儿这不是做梦，文程璧现在准备乡试，正是女儿红袖添香的大好时机，只要女儿将他的心掌握在手中，那陈天喜算得上什么？”

“你说的是真的？”白姨娘狐疑。

“娘，你就等着听我的消息吧！只是那铺子，让出去了便是好事儿，您也少了一桩麻烦，可千万别再找上门去，若是让那陈天喜知道了，我可不救你！”

这也是她来这一趟的原因，不想白姨娘给她添麻烦，陈天喜那里她自会周旋，可若是她娘将来寻不到钱了，又起了要回那两间铺子的主意，真闹了起来，闹大了，岂不是对她名声有损？

听说自己女儿真的有希望到文家去，白姨娘的这心也落在了实处，她好歹还有个盼头。

“你弟弟最近如何？”白姨娘到底还是惦记自己儿子。

“弟弟还好。”常凌倩随口答道，她现在也顾不上常向杰了。

听她这么说，白姨娘倒是放心了下来。

常凌倩又给她拿了些银钱，生怕她再找什么麻烦，多说了几句话，便匆匆离去。

……

朝廷征地的事儿，也传到了穆老爷子的耳朵里。

曾经的他也是叱咤商界的传奇，一手将穆家推上了最高峰，只可惜独生女遇人不淑，否则现在的穆家绝对是另一番景象。

听闻这个消息，直觉向来敏锐的穆老爷子第一反应便是：有人在整穆家。

否则这事情绝对不会那么巧。

可穆家什么时候得罪了邺城的人，竟然能算好朝廷征地的时间，给常靖义下了一个这么大的绊子？

朝廷征地，一般都会给予被征地的人一定补偿。可坏就坏在，那别院只是刚刚起了地基，不属于朝廷赔偿的范围。

偏偏造成工期延误的，是常靖义本人，那么邺城的买主也有理由推脱是因为常靖义办事不利，而导致的得不到朝廷赔偿。

而且若是他的猜测正确，是真的有邺城的大人物想要整他的话，那恐怕那人也根本不会付什么钱款，而那些木材石料，常靖义也绝对拿不回来。

他的前期所有投入，还有那误工赔偿，都打了水漂。

想必……那位大人物，定然手握重权，而且心思缜密。

若是他能联系到此人，与之联手，说不定能更快的扳倒常靖义。

只可惜，他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不过穆老爷子想归想，其实他现在手里并无半分势力，只有部分愿意追随他的人，过来跟他抱怨。

“穆老太爷，常靖义那厮简直是胡作非为，若不是他当初不肯高价收购木材，我钱毅木庄又怎么会受到如此大的损失？”

都是一群这几年因为不服常靖义独揽大权，而受到排挤，经营不善的掌柜们。

有人问道，“穆老太爷，您才应该是穆家当家作主的人，那常靖义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外来贼，你何不把他手里的权利全部回来，穆家的生意只有在您的管理下，才能重回正轨！”

穆老爷子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想如此？

可他一直觉得当年自己女儿死的蹊跷，也觉得自己这病怏怏的十多年与常靖义逃不开关系，若是就这么简单的将常靖义赶出穆家，他不甘心！

更况且，自己现在的一言一行，都在常靖义的监视之下，若是自己真的有意直接将他拽下来，保不齐他会狗急跳墙，先对自己下手。

而面对这些急于想要将常靖义赶下台的人，穆老爷子也只能先暂时安抚他们，他还需要仔细想想，究竟该如何扭转局面。

只是穆老爷子不知道的是，这段时日一来，常靖义真的对他下过不止一次的手，不过都被明庭安排的人拦了下来而已。